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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的月光照耀下,一條鐵灰色的帶子蜿蜒地伸展在眼前,然後又渺渺然地伸向一望無際的黑暗深處——他們來到了鐵路旁邊。大夥兒小心翼翼地沿著起伏不定的鐵路線繼續往前走,沒走多久,就來到了一處貨運站臺。
不大的站臺上空蕩蕩的,彷彿被放逐和遺棄的孤兒。幾幢簡易平房孤零零地聳立在月光下,泛出慘白詭異的輪廓,襯托著後面的大山更加幽深黝黑,荒涼而落寂。
只是平房裡的燈卻是亮著的,象是對他們這夥膽大妄為之徒的一種警視。大傢伙不由自主地貓下身來,窩在鐵軌旁邊的草叢裡,睜著鷹隼一樣的眼睛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站臺外面的鐵軌上稀稀拉拉地停靠著幾列貨車。有扎著篷布的,也有朝天躺著口的,魁山指揮大夥貓在草叢裡不要出聲,因為這裡的警犬很厲害,稍有風吹草動,它們就會狺狺狂叫不已,叫醒了值班巡警,就會招惹出麻煩。
魁山低嘀了幾句,就一個人彎著腰靠近那些列車車箱,以探虛實。黑幕下,他鐵塔樣的身材看上去矮矬了很多,有些失去形體比例的滑稽。
不一會兒,他又重新走了回來。“魁哥,怎麼樣?”大夥兒興奮而小心地問道。“他奶奶的,全是空傢伙,只有靠站臺最裡面的那列車箱有貨。”魁山朝地上啐了一口,低罵著。“那怎麼辦?那裡距離太近,最容易被發現。”
大夥兒將目光一齊投向魁山,尋找著他們的主心骨。“幹。”魁山斬釘截鐵道。於是大夥兒貓著腰,葡僕著一步一步朝那列貨車靠近。
到了那兒,魁山等幾個迅速地攀住車沿,從腰間抽出三角刮刀,將捆在篷布上的繩索割斷,掀開篷布,一個筋斗翻將上去,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天衣無縫。很快,車上就丟下來一捆捆東西,站在下面的人趕忙接住,將它們悄無聲息地裝進事先準備好的麻袋裡,裝滿一麻袋,就揹著去藏在鐵軌旁邊的草叢中,然後再回去接應。
也許是幹得太得心順手了,勾起了人性的貪心,這夥人幾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危險,只希望更可能地多裝點,再多裝點,結果一不小心,一個小包從車上丟下,下面的人沒接住,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這一響不打緊,站臺上的狼狗立即尖聲吠叫起來。
不好,大夥兒突地心頭一緊,趕緊從車上骨碌往下躥,準備逃之夭夭。但是已經遲了,巡警們的吆喝聲、腳步聲已到了跟前。
“什麼人?幹什麼的,快出來。”只聽得踏踏踏皮鞋亂響。大夥兒情急之下,躲進貨車箱的鐵軌下面,眼睜睜瞅著巡警手上的電光亂晃,緊張得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那手電光越聚越亮,也越來越近,差不多就要照在他們身上了。
正在這萬分危險的關頭,趙志剛情急生智,順手撿起一塊石頭朝鐵軌外丟去,同時學狗一樣地狂叫不止。“汪汪。”“汪汪。” “兩隻狗”在黑暗中很有精神地對峙著,叫得一個比一個歡暢,一個比一個獰惡。
“哦,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隻野狗。”一個年老一點的巡警的聲音。
“可是我明明聽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年青一點的巡警狐疑地說。“那一定是野狗踩翻了什麼東西,沒事,走吧,睡覺去。人都困死了。”又是年長一點的聲音。
“是啊,正睡得香呢,那該開殺的死野狗。”年青一點的打起了呵欠,聲音裡帶著含混。
兩人重新蹙回了站房,那隻狼狗呢也真以為是它的同類,見對方停了聲息,也忽而沒了興致,叫了一會也就不叫了,四周又重歸死一般的寂靜。彷彿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只是他們的臆想。
但魁山他們還是在鐵軌下面一動不動地臥了好久,感覺到周圍確實沒有了任何危險,這才一個個幽靈似地爬出鐵軌、竄至草叢中,背起脹鼓鼓地麻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