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蕎麥在一旁,早就把飯盛在了籃子裡,等著黑白氏動身。看著眼前的黑白氏,老實的蕎麥,不能不生出一絲醋意。自從黑白氏母子,風風火火地闖進楊家,口口聲聲地要見楊幹大,蕎麥心裡,就有底了。只是,黑白氏邁著一雙小腳,為楊作新的事情,老著臉皮,四處奔波,又不能不使蕎麥感動。自從結識楊作新的那一刻起,蕎麥就深深地愛上和依戀上了楊作新,現在她才知道,除了她以外,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愛著他,而且感情甚至超過她蕎麥。想到這一點,她就很傷心,並且斷定,在他們結婚以前,楊作新肯定和鏡子前的這個女人,有過一段不尋常的關係。&ldo;他們是般配的,比我般配!她白:&l;一白遮百醜&r;!&rdo;蕎麥為黑白氏拔白頭髮的時候,從鏡子邊,看見了自己的面孔,她悲哀地這樣想。
黑白氏好容易離開鏡子,提起竹籃上了路,走了約有二里路的街道,來到了陝甘寧邊區保安處。黑白氏去的這個時間,是堂弟提前告訴她的,因此,大門口的哨兵沒有擋駕,窯門口的哨兵,也表現得很有禮貌,二話沒說,就開啟了窯門,還破例給了黑白氏一個微笑。黑白氏沒有理哨兵,她哼了一聲,徑直提了籃子,進了窯門。
楊作新正站在牆壁跟前,盯著牆壁上的兩個字出神。他明顯地衰老了,背有點駝,他的頭髮很長,黑白氏明顯地看見,他的囟門的那一塊地方,有一撮頭髮變成了灰白色。他側身站著,黑白氏看見了他的半個臉,臉上長了串臉鬍子,大約很長時間沒有刮鬍子了吧?
黑白氏站在那裡,饒有興趣地看著楊作新,等著楊作新轉過頭來,好給他一個驚喜。楊作新早就知道窯裡來了人,可是他沒有動彈,他以為蕎麥送飯來了,往日,蕎麥總是在這個時候來送飯的。他不想吃飯,他沒有胃口,而監獄裡的生活,不管怎麼說,使他的感覺遲鈍起來了。
黑白氏見狀,便放下籃子,踮起腳尖,上去用兩隻小手,捂住了楊作新的眼睛。&ldo;楊先生,別來無恙!&rdo;她笑著說。
聽到聲音,楊作新吃了一驚,他打了一個愣丁。其實,這悅耳清脆的彷彿像唱歌一樣的上路話1,多少年來,一直迴蕩在他的記憶中。他無法忘記交口河那個月夜,無法忘記是這個女人完成了讓他變成男人的過程。許多年來,他一直以為他把這個嬌小的女人忘記了,其實,他不會忘記,他只是把她的倩影、她的聲音,珍藏在了心中,像安放一位女神一樣安放在心靈中最隱秘和最溫柔的地方,並且時時在夢中和她交談。
他已經明白她是誰了,但是還不敢肯定,於是,他問了一聲:&ldo;誰?&rdo;在問的同時,他抓住了捂著他眼睛的兩手。手是那種聰明的女人所具有的富有感覺的手,手指纖細而修長。&ldo;這雙手只有黑白氏才有的。&rdo;楊作新想。
背後的人兒,格格格地笑起來。&ldo;一位故人!&rdo;她說,&ldo;當年你投後九天的時候,我的丈夫給你送了兩句詩:&l;莫放春日等閒過,最難風雨故人來&r;,爾格,楊先生,此情此境,你得把這句話,回贈給我了!&rdo;
&ldo;黑白氏,你是黑白氏!&rdo;楊作新這下完全斷定是誰了。他又驚又喜,轉過身,伸出兩隻胳膊,抱住了黑白氏。而黑白氏,軟綿綿地,靠在了楊作新的胸前。
&ldo;你怎麼來的?你怎麼進這個門的?&rdo;楊作新忙不迭地問。
黑白氏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靠在楊作新懷裡,仰起頭來,細細地端詳著她親愛的人兒。她喃喃地說道:&ldo;你受了不少的苦,他幹大,這我看得出來。你的眉頭上,原先只有一道抬頭紋,現在變成了三道。原先你的臉,橢圓形的,白裡透紅,像個小相公,現在臉色成了黃褐色,雙顴插天,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