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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許飛,她沒法想,一想到那個男人就頭疼。
這男人才27歲,年輕英俊,笑起來像太陽,過去是她的學弟,現在是她的上司,認真的?荒謬!
她快三十了,升職不順,厭倦了戀愛,筋疲力盡,想要個婚姻,這個公司和職位對她來說已經如同雞肋,整個亞洲區又是大戰將起,接下來的血肉搏殺可以預見,就算沒有這位新上司的荒謬提議她也已經萌生退意,這下算是徹底將她的心存僥倖想留下的意圖打了個精光。
多年職場磨練,又性格使然,錢多多一向是做了決定便努力付諸實現的行動派,想好之後也不睡了,直接下床坐到電腦前,開啟賬戶查存款。
她累了,換個公司再戰江湖不是不可以,但那之前想休息,想放假,想讓自己徹底拋開一切踹口氣。
開啟賬戶之後她仔細數了數存款的位數。這些年做得辛苦,根本沒什麼時間花錢,忙碌狼狽的時候也有怨氣,不過現在看看賬戶裡的數字,倒是滿意一笑。
關上電腦之後她走到露臺,太早了,爸爸媽媽的臥室門仍舊關著,客廳裡靜悄悄的,他們家住的是老房子,獨棟的上下兩層,他們佔了樓上一整層,從小在這裡長大的,空氣裡是再熟悉不過的安寧味道,閉著眼睛走路都覺得安心。
客廳連著寬大露臺,她走過去拉開落地窗簾讓逐漸明亮的天光透進來,露臺正對著一大片公共綠化地,望出去視線開闊,樹木青蔥。已經是冬末初春,空氣清冷,冷風撲面,她一個激靈,然後感覺舒暢。
身後有呼喚聲,是媽媽,“多多,一大早在幹嗎?”
錢媽媽剛醒,身上還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門就看到女兒站在露臺窗前吹冷風,想不通,開口問的時候都有點小心翼翼。
她回頭對著媽媽笑起來,白色的牙全都露了出來,“沒事,我失眠。”
媽媽露出吃驚的表情,客廳裡沒開燈,晨曦中彷彿有薄霧繚繞,但是她擔憂的表情仍舊清晰可辨,想必是被自己的怪異表情嚇住了。
是她的媽媽啊,是世上最愛自己的那個人,而且永遠是。
忽然覺得鼻酸心暖,錢多多走過去攬住媽媽的肩膀,親密地把頭靠上去,“真的沒事,我保證。”
“誰知道你這個小孩子在搞什麼,從小到大都這樣,不是說今天晚上就要飛香港?有得睡還不多睡一會。”錢媽媽回神就繼續戳女兒的腦門,立時三刻恢復往日神氣。
廚房裡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錢多多笑著回頭去關窗,晨光裡沒有清爽的樹的香味,翩然飛過鼻端,她笑著笑著突然感覺迷茫起來,再看窗上的自己,原本翹起的嘴角彷彿失去支撐,慢慢放低落平,不喜歡這個表情,她又努力了一次,強迫自己把嘴角再次翹了起來。
雖然下定決心要離開,但錢多多並不魯莽,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寫完一份辭職報告之後,她把它疊好裝進信封裡,然後靜靜放到抽屜的最底層。
走,隨時都可以,但是她做不到半途而廢甩手不幹那麼不專業,香港年會的總結報告是市場部關鍵重要到極點的工作,她決定在離開之前拋開一切煩擾自己的因素,集中精力打好最後一仗,就算走也要走得漂亮。
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男人的確很難,不過找到一份適合自己的事業同樣不容易,她只是想離開這個公司,並不像放棄這一行。
靠自己和靠男人,兩條路都是荊棘路,靠自己披荊斬棘當然很累,但總不至於一無所獲,男人就不一樣,他們終究是另一個個體,可能為她停下,不會為她留下,可能為她暫時留下,不一定為她永遠留下,就算永遠留下了,她又會害怕留下了人,留不下快樂。
過去的慘痛經歷歷歷在目,那個曾經對愛情雄心萬丈的她已經被現實逼得退了一萬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