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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琴音中,畫舫輕盈浮在碧波上,聽著船舷與水波碰撞拍打出的波浪聲,李綏終於看到眼前的趙翌唇畔浮起幾分好奇,一雙深眸靜靜打量著她,那樣的眼神無關男女之情,更無關風花雪月,而是以最為對等的同盟關係,緩緩與她道:“郡主何以覺得,我便是這同盟人選。”
藉著柔和的燭影,趙翌默然凝視著眼前這位可謂是傾城之姿的少女,他知曉,永寧郡主李綏除了兒時不得母親陪伴,這十六年的人生應是沒有任何遺憾的。她的出身,便註定是受萬人矚目,為萬千寵愛,雖無公主之名,卻已得到了公主之幸。從她一生下來,莫說是這滿長安的女兒,便是這整個大周的女兒只怕都是以她為羨。
如她這樣的女兒,無論是皇室藩王,還是郡王、世家子弟都只有任她擇選的份兒。可當她得到太尉夫人李氏的青睞,成為二郎楊延的青梅竹馬時,便已讓這大周許多的二郎和家族望而卻步,更何況後來又傳出了大郎楊晉也是對她苦求不得。
一位連權勢熏天的太尉府兒郎也求娶不到的女子,這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敢去冒著這得罪楊府、得罪李氏,得罪楊晉、楊延這兩個最有可能接任楊崇淵權勢繼承人的風險。
層層篩選下來,如今不過是天家陳氏、上官氏,還有楊家、李家這樣五姓七望的世家公子還有幾分資格,可在李章和李氏的眼中,天家陳氏只怕是第一個被排除出去的物件,既然知曉陳氏自保不及,李氏怎會將自己捧在心尖的嫡女許入皇室,與反有姻親同盟關係的楊家生出猜忌嫌隙來。
至於上官氏,如今再如何風光,也入不得李家這樣百年世家的眼,更何況道不同,又如何為謀。楊家、李家與上官氏終有一戰,且必得以一方覆滅才能結束,明知是悲,李章絕不會捨得,更無必要。
而那些同樣出聲五姓七望的世家公子,雖說門第高,得世人仰慕,可在李氏這般原屬五姓七望之首的世家而言,便也變得沒有什麼稀罕了。
如今,眼前的李綏會主動與他以姻緣為盟,看重的必然是他手中的邊陲人馬,是他的軍中資歷與威望,是他不曾隸屬於任何一派,卻也絕不是與楊家、李家對立的一派的身份。
“阿姐常常與我說,阿蠻此生若要嫁便要嫁這世間最為經天緯地之人——”
趙翌聞言微微一頓,而眼前的少女卻似是在回憶,只靜靜凝望著窗外飄落的飛雪,眸中帶著幾分他不曾得見的溫暖,下一刻才緩緩轉向她,目光篤定,唇畔浮起道:“我相信,能以一己之力為我大周鎮守邊陲,護我朝百姓王臣得享太平,不讓外族鐵騎踏入關門的人,擔得起那四個字,我也相信——”
說到此,李綏神色赫然雍容,目光漸漸變深,變沉,變得認真不疑,幾乎是一字一句道:“他日的御陵王,更或可結束這場亂世,還這四海昇平。”
聽到少女低沉而輕的話語,趙翌的心下不由一震,因為他未曾想到,給予他這樣的評價,甚至是信任的,竟會是她。
此時若是旁人與他說這番話,他必覺得或是陰謀試探、或是投機取巧、或是諂媚奉承之語,可當它們自她的口中一字一句道出來時,他卻感覺到每一個字都在陣陣敲打、觸動著他的心,因為他能夠深切地從中體會到她的認真,而在這世間只怕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更知曉眼前這個尚還稚幼的十六歲郡主,是有著怎樣胸懷天下的胸襟,又擁有著怎樣不輸男兒的格局。
可那時的她,分明是懷疑他、提防他的,一如他對她一般,他們之間擁有的從來不是君臣信任,只有彼此的試探、猜疑。
所以當他駐守西域數十年,留在那連春風都不願度過的玉門關外數十年,收到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看到那襲面而來,裹挾著帝王之氣的飛白體,看到她字句中竟會將她的命、她唯一的血脈、將整個大梁的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