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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將手中那隻瓶子拿近輕嗅了嗅,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裹挾著難以言喻的氣息頓時鑽入鼻中,連她也不由皺了皺眉,而當她小心翼翼朝瓶口處看了看,便瞧見瓶口似乎也有血跡。
“這瓶中也有血跡。”
當李氏聽到玉奴的話,越發覺得事情異常,饒是見慣了場面的她此時也已是漸漸陰沉了臉色,下一刻也不再顧忌銀孃的阻攔,竟是親自伸手接過那隻瓶子,正當那血腥味越發濃烈直躥入腦門時,李氏忽然看到那扔在一邊封住瓶口的紅色布帛上似乎隱約有字。
“將那取出來。”
聽到李氏的吩咐,玉奴小心用絲帕包裹著,將那布帛送至李氏眼前,在李氏的目光示意下,玉奴小心隔著絲帕將那布帛拆開,當上面的一行小字一點一點現入李氏眼中時,李氏的身子漸漸顫抖,目光也一點一點變得冷凜徹骨,彷彿能生生將那布帛看穿一個洞來。那樣的顫抖與崔氏的驚恐害怕不同,因為在場的人幾乎能切身感受到那是憤怒,無邊的憤怒。
“混賬——”
幾乎是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李氏轉身便狠厲地摑了榮安縣主一個耳光,那清脆的聲音立時響徹每個人的耳邊,只將榮安打的一個趔趄,竟是倒在了靈犀的懷中,腦中懵然間彷彿連左耳也忽然嗡嗡作響,好似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翳,連聲兒也聽得如隔雲端。
“夫人——”
原本還未從方才那場驚悚鬧劇中回過魂來的崔氏,被這一幕也是驚得立時反應過來,幾乎毫不猶豫地攔在了榮安縣主的面前,看到李氏繞過她恨不得將榮安扒皮抽骨的眼神,也是驚得語中喘息後怕道:“夫人,您這是作什麼——”
然而話還未全然出口,崔氏便被李氏一記寒厲的冷眸給攝的忘了後面的話,她入府這麼多年,從未看到李氏如此怒不可遏的樣子,幾乎在同時,她反應過來地看向玉奴捧著的東西,登時瞳孔緊縮,只覺得腦中轟然,到了嘴邊的話當即如被人用嚼子給堵住了一般,再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因為那上面寫著的竟然是楊延的生辰八字。
她心下只希望自己是看錯了,可她如何看過去,那上面的年月時辰都是那般嚴絲合縫。
按著大周的規矩,男女定親時需將二人合過的庚帖告知家族親眷,放在祖廟裡三日三夜,因此她如何能看錯。
“夫人,這,這其中必是有什麼誤會——”
聽到崔氏強自鎮定卻又蒼白無力地解釋,李氏登時覺得一股壓不住的惱怒幾乎橫衝直撞地從她的五臟六腑衝上來,讓她根本無法顧忌作為嫡夫人的儀態。
“銀娘,立時著人將琳琅院裡外的人皆給我捆起來拷打,今日若不能說出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作什麼的,便統統給我打死在這個院子裡,直接扔到西山亂葬崗喂野狗!”
聽到李氏冰冷無情的號令,銀娘當即應聲下去喚了人來,霎時間婢女的哭嚎聲,婆子的求饒聲充斥盤旋在整個琳琅院,只將崔氏也給嚇得臉色蒼白,怔怔站在那兒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她身旁的榮安縣主,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地看著屋內滿當當的人皆被拖了出去,目光空洞茫然,猶如被剝離了軀體的一縷幽魂,好似隨時會隨風而逝。
“去,將太尉和各院的夫人郎君皆請至琳琅院的前廳。”
聽到李氏的吩咐,一個貼身婢女立即領命出去,崔氏知道一切已無轉圜之地,此刻她當真是如立寒潭,如芒在背,再不敢對向李氏吃人的目光。
而此刻站在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分外清楚,再是泥塑的菩薩也有寶相莊嚴,令人敬畏的一面,更何況李氏平日裡雖隨和良善,卻絕不是軟弱的泥菩薩,而是府裡說一不二,掌握大權的太尉夫人。
同時她們也知道,眼前吃齋唸經,隨和雍容的李氏擁有著一條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