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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童延沒想明白,自己頭疼怎麼疼到白天了,這一段時間,分明是每天晚上他才犯頭疼病,天一黑就開始,像上了鬧鐘似的。
轉眼,進組一個月。小田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晚上,把他送回房間時,特別交代一句:&ldo;小童哥,你要琢磨劇本就趁現在,別再熬到半夜起來看了。&rdo;
童延沒說什麼,就用力把門甩上了,真他媽是句廢話,他要是現在能沉得下心做事,用得著等到半夜?
回房間,他把自己甩上床,顫抖的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止疼藥,就這樣吞下去,而後,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等死似的等。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藥效上來,頭痛過去了,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睡意。
和很多的晚上一樣,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半夜。童延起身,抽了支煙,拿起劇本,翻到明天要演的那一段。
這一段他早就看過,從雪陽被助理發現精神異常,是在一個早晨。助理推開門的時候,從雪陽把自己蜷縮在寫字桌底下,正神思不屬地在櫃子的側邊木板上刻字。
童延看過刻字的照片,歪歪曲曲的幾行,全是,回來。
回來,回來,回來……
所以,真沒什麼難解,這人的鬱躁症和一切失常都是從那個人離開開始的。不管多倔強,一直等著那個人回頭看一眼,一直等不到。
可是,等到了又怎麼樣?童延前些日子才看到,那個南亞國度的一位副總統,因為同性關係被人起訴,不是彈劾,是起訴,他這才知道,原來在某些地方,這樣的關係是觸犯法律的。
童延頓時就恍惚了,他還不如一直留在十八歲的時候,窗外月光清亮,恰如那年他視窗的月光,可能他只是做了一場不那麼好的夢?現在夢醒了,他還在十八歲的時候。
對,說不定是。童延胃又緊縮幾下,他好餓。
他餓了,門外說不定有隻魚。
童延把劇本丟到一邊,幾乎蹣跚地衝到門口,一把門拉開。深夜,燈光依然把酒店的走廊照得通亮,門外,地上,除了地毯不算繁複的花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的十八歲,已經過去了很久。
清晨,小田敲門沒人應,用房卡開啟門,進屋一看,愣了,寫字桌底下蜷著一個人。童延就恍恍惚惚地被小田拉出去,在耳朵巨大的嗡鳴聲中,似乎聽見小田在叫他的名字。
而且,小田還在哭,童延像是明白,又像是沒明白,問:&ldo;你哭什麼啊?行了,我戲都試完了,咱們去片場。&rdo;
從雪陽花了三年的時間走出去,或者說,一輩子都沒能走出去,從雪陽的最後一部戲,演的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角色,或許,跟童延如今一樣,也是本色。
童延看到那時候從雪陽的日記,記錄最後一次去加拿大探望前妻。
&ldo;她送我走的那天,天降大雪,我們沒撐傘。她門口的那條路真短,走完整條街,漫天風雪也白不了頭,只朝眼眶一落,就化了。&rdo;
才攜手走過兩年,這條路可不就是短。
白不了頭啊,不能一起白頭。那化在眼眶的雪,是分別之後綿綿的恨,和無休無止的心酸。
童延演了他平生最好的一場哭戲,是在這一場送別後。真是撕心裂肺,像是把他五臟六腑都掏空似的。
拍到從雪陽離世那天,童延腦袋裡頭好像有什麼利器在不斷攪動他的大腦,連頭骨都像碎了似的。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疼得渾身發抖,黑暗逐漸壓滿他的視界,童延想,過去了,都要過去了,這一條漫長而坎坷的路,他終於要走完了,可是,他為什麼那麼不甘?
導演一聲過,小田馬上到床前,而童延依然躺在那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