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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哲義與陳廣大告別後，來到廠長辦公室找到了長蒲鋼廠廠長陳明生。陳明生的廠長辦公室在陳廣大上面一層，陳廣大在第二層，陳明生在第八層。他去的時候，陳明生正在開會。他坐在會客室等了半天，陳明生的會議才結束。陳明生走進會客室一看見他，就直抱歉：&ldo;對不起，不是我不講信義，實在是情況特殊。你告訴你們熊老闆，只要再拿八百萬來，我立刻安排給你們發貨。&rdo;
&ldo;陳廠長……&rdo;尚哲義還想講講情，沒有講話之前，他先瘵一支中華煙敬了過去。誰知陳明生竟伸手擋開：&ldo;不不，不抽了。剛才開會抽多了，這會兒嘴巴還麻木呢。你要沒事，我就先走一步。我還有幾個客人在長蒲賓館等我，對不起。&rdo;
陳明生說完就想走，尚哲義喊住他。他努力壓制著內心的不滿，笑笑地提醒說：&ldo;陳廠長，我們可是有合同的。&rdo;陳明生好像沒聽出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嘿嘿笑道：&ldo;我們廠與人訂了合同又執行不了合同的情況，多了，不信你到陳廣大那兒查查，隨便也能查出個十份八份吧。陳廣大你認識吧？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rdo;
&ldo;陳廠長……&rdo;尚哲義一看威脅不起作用，立刻轉舵，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ldo;你就……&rdo;
&ldo;行了。&rdo;陳明生一臉不耐煩，&ldo;你什麼也別說了，說什麼也沒有用。這事現在已不由我做主，給你們加價的事是廠務會集體透過的，我也是逼上梁山。你告訴你們熊老闆拿錢來，只要你們的錢一到帳上，我立馬讓陳廣大給你們發貨。&rdo;
不知是他不想把尚哲義過分逼狠了，還是不想給人一種落井下石的印象；不過，更大可能是怕熊之餘的父親熊天正東山再起，熊老頭的事畢竟還沒有最後定論，陳明生想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總之，陳明生說完這句話後，嘆了口長氣，做出一副苦相，拍著尚哲義的肩膀道：&ldo;我現在也是魯智深進了深豬林，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所施其手腳。我還等著別人來搭救呢。老弟，你多原諒吧！也請你轉告你們熊老闆，請他多多原諒。&rdo;
說著，掉頭便走。
尚哲義再一次喊住了他：&ldo;陳廠長，如果發不了貨，是否可以退款呢？&rdo;陳明生苦笑道：&ldo;這個怕有困難。你們預付的八百萬，我都已投入到生產中去了，你們要的盤條、螺紋鋼，我都已給你們生產出來了，現在就堆在庫房裡……&rdo;
&ldo;既然如此，那你就乾脆給了我們吧，只要你抬抬手，我們就有活路了！&rdo;
有那麼一瞬間，尚哲義覺得自己活像一個要飯的。
&ldo;這個……恐怕辦不到。情況我都己給你講清楚了。現在這件事委實已經不由我做主。要不然，你們就再等等看，等你們熊老闆他爹的事最後有了定論。要不然，你們就再添八百萬，我馬上讓陳廣大給你們發貨。除了這兩條路，我看沒有別的路好走。&rdo;
&ldo;咱們生意上的事何必要跟他們政治上的事扯在一起呢？那些政治上的事，與我們何干呢？&rdo;尚哲義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陳明生擺擺手，示意她毋須再說：&ldo;這是在中國！&rdo;他一臉苦笑，打躬作揖地說：&ldo;請你原諒，我也是身不由己。&rdo;
說完這句話，陳明生即丟下尚哲義，揚長而去。他走得那樣匆忙，好像身後有個無常鬼似的。他的腳在出門時拌一下蒜，差點兒沒跌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