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從墳地裡回來,大太太一直陪著二太太。二太太說,用不著,別忘了給少爺餵奶。
大太太想著兒子,在安慰過二太太之後就回菊花塢那邊去了。這樣二太太身邊就只有亭兒了。
二太太把二老爺生前用過的東西堆放在院門外,用火點著燒了,重要的當然是那套帶血的鋪蓋,滿院子都是燃燒的焦臭味,好在這是風俗,沒有人對此大驚小怪。
二太太最後想扔進火堆裡的東西是那個帶血的膀,二太太懷疑這是一件不祥之物。其實二老爺早就發現了膀的事,只是沒有跟二太太說破,二老爺覺得這都是因了自己無能,事實上這念頭委屈了二太太。二太太之所以睡覺的時候伴著這件東西,完全是出於一種信念,她堅信這樣會生兒子。二太太其實不想燒它,畢竟肚子裡已經懷了孩子,也許真的跟這件東西有關,但是它沾了二老爺的血,二太太猶豫了一下,決定等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再說,這樣或許更好些。
無論如何,二老爺的死對二太太打擊頗重,二太太有一種強烈的內疚,她覺得是自己害了二老爺,她想要兒子,除此之外她找不出任何理由開脫自己,而更多的恐怕是因為不安分。二太太之餘就怪自己命苦,她不知道是否還應該跟大老爺保持這種關係,事實上大老爺對二老爺的死同樣難辭其咎。二太太心裡難過,又傷心地哭了一回,後來還是亭兒勸她,這才止了。 花流年 第七章
二老爺基本上被人們忘記的時候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在這個季節裡玉斗人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建好了大西河上的石橋,這樣一來,從南至北的官道又暢通無阻了,所有過往行人不用再繞道而行了,這是一件名垂青史的事,縣公署專門派人送來縣長何隆恩的賀辭。石匠石碌碡在孔秀才的協助下,將縣長的親筆題名功德橋三個字歪歪扭扭地刻在橋頭的石碑上。代表縣公署目睹完成這件大事的人自然是段四,段四帶著七八個司法警察常駐板城。
石橋落成那天,四鄰八鄉的人都來看熱鬧。玉斗人敲鑼打鼓地歡慶,小車會的人穿紅戴綠,首先在橋上推著小車表演,並且唱了小車會的拿手金曲《趙州橋》。唱曲的是一對金童玉女,嗓音童真稚嫩,曲調悠揚樸實,聽來好不舒暢。
男童唱,趙州橋來什麼人修?什麼人騎驢橋上走?什麼人過橋壓了一道溝那麼依喲哎?
女童唱,趙州橋來魯班修,張果老騎驢橋上走,柴王爺過橋壓了一道溝那麼依喲哎。
玉斗人還請了紫石口的紅雲戲班子唱大戲,本來說要唱全本的《呼家將》,那得連黑夜帶白天的唱個把月,已經是春忙的時候,這樣折騰顯然不妥,大老爺和勾八以及鎮上的另外一名執事孔秀才商量,改唱《轅門斬子》和《大登殿》。
喜慶之事過去之後,接踵而來的是饑荒,因為民國六年秋天的大水災,已經有許多人拖兒帶女往南討飯去了。也有許多壯年漢子去北京門頭溝煤窯拉煤。
二太太跟大老爺說,不如按二分利再放出些糧食,都是陳糧,存下去就長蟲子了。
大老爺說,要是明年再有饑荒如何是好?
二太太說,保和堂外頭有買賣,就是退一萬步說再有饑荒,保和堂靠買糧食也不至於餓死人,可眼下已經有這麼多人拉家帶口地要飯吃了,要是老天爺有眼,明年逮個好年景,又救了災民,庫裡又換了新糧,這不是一件吃虧的事。
大老爺完全承認二太太的計劃無懈可擊,但總是忘不了一個慎字,保和堂能有今天這份家業的確不容易。當然,大老爺沒辦法不跟二太太的意見保持一致,因為他除此之外拿不出比二太太更高明的主意。這樣一來,保和堂用了差不多五天的時間又放借了幾倉糧食。
本來勾八夥同幾家富戶想玩囤積居奇的把戲,完全是因為保和堂的低息借糧,徹底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