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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訓逃到了終南山。
終南山有位叫宗密的和尚,是個有道高僧,以前曾與李訓頗為投機,見李訓來投,宗密有意剃其發而匿之,但為其徒眾所沮。無奈,李訓只有出山改奔鳳翔,在路上被一位地方軍將抓住,送歸長安。
走到長安城郊的昆明池時,李訓心想,事已至此,到了神策軍更受酷辱,便對拘送者道:&ldo;你們抓到我就可得富貴,但聽說禁軍在城中搜捕,等一會見到我說不定要來搶人,你們不妨取首以送,現在就把我殺了吧!&rdo;聽者從之,斬下了他的首級。
二十二日、二十三日兩天,整個長安在無限惶恐中度過,天子被軟禁,政府部門的權力也被徹底停止,生殺除授之權,皆決於兩中尉,禁軍囂橫,無所拘礙,京中吏民死於無辜者不可勝計。城中閒人惡少,乘機殺人報仇,剽掠百貨,相互攻劫,塵埃蔽天,數日不絕。
二十二日這天,仇士良把王涯的供狀遞上時,殿上的天子悲不自勝,強忍著沒有流下眼淚。二十三日下午,在左右神策近六百人的警衛下,王涯、王璠、羅立言、賈餗、郭行餘、舒元輿、李孝本在兩市中當眾處死。連同李訓,梟首於興安門外,其輩親屬,不論親疏,悉數處死。
牽連而冤死的朝官人數更是無算,在宦官的報復下,朝列幾乎為之一空。
右僕射鄭覃、戶部侍郎李石被拉出來代行相權,但天下事皆決於仇士良,他們兩人不過徒行文書而已。在延英殿上,二人惟一能對士良有所辯駁的話就是:&ldo;此亂誠由訓、注而起,但不知訓、注由何人而進?&rdo;這話當然是指責宦官首開禍端,但在文宗聽來,他已是兩面都得不到一點支援,完完全全地失敗了。
到了二十四日,儘管坊市之中漸趨平靜,不過,戒嚴未除,大赦令也未頒布,神策軍依舊大肆搜捕,罪人親屬故舊尚在不斷牽連之中,長安城仍然是一片肅殺和悲涼,官吏百姓,都是惴惴不安。
兩天來,一陣嚴寒又忽襲長安城,這是多少年來不曾有過的,人們都說,這或許是殺氣太重的緣故。可是,鄭注尚沒有抓到,京城人都紛紛傳言,鄭注將率兵為亂,仇士良還不能就此罷休。
事變的那天,鄭注已到了扶風縣,離長安只有幾十里之遙。不幸的是,李訓提前發動,又提前失敗,使得鄭注完全陷入了被動。他是二十二日得知李訓事敗的,眼見他的這支本以奇襲為目的的小分隊已失去了繼續前進的意義,沒奈何,只得收兵急還鳳翔。鄭注的匆忙撤退也使得往這裡逃奔的李孝本、李訓二人沒有機會與之會合,最終被追兵趕上,丟掉了性命。
不過,即使他們與鄭注會合,也逃脫不了最後滅亡的命運,因為政變的失敗已使得他們喪失了存在的基礎,只能任人宰割。這再一次證明,每一場宮廷政變都是不成功則成仁,沒有別的結果。
鄭注還犯了一個錯誤:回到鳳翔,他沒有立即公開號令出兵勤王,&ldo;以清君側&rdo;。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鄭注決意行動,憑著一鎮兵力之強勁,乘著朝廷混亂,人心怨憤,再加上各大藩鎮本就蠢蠢欲動,說不定能掀起一場規模浩大的地方反叛。可是鄭注只是一味觀望,這一猶豫,給了仇士良機會,一天後,他的秘密敕令就傳到了鳳翔監軍張仲清手裡。
張仲清經過一夜思考,果斷地下了決心,派人去請鄭注。
鄭注仗著自己手下人多,沒有防範,把親兵留在了門外,只帶了數人與仲清會面。結果被張仲清當場親刃,其親兵也在門外被一網打盡,這一天是十一月二十五日,離李訓發動政變的二十一日只隔了四天。訊息傳到長安,引起了一片歡騰,城中士庶的心理很簡單:這一場風波也許總算過去了!二十七日,京師各禁軍還營。二十八日,最後一位要犯韓約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