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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三走到像前,虔誠而又心虛地跪下來祈禱著。
小人認得神靈,只是萬三為經商作孽深重。先是讓曉雲去了萬裡之遙的海國,如今又讓大娘子去了九泉。這,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他禁不住地自問,我到底是怎麼啦?想我萬三並未作何虧心之事,卻為何受此報應哪?商戰勝於兵戰,兵戰中,一將功成萬骨枯;可這商戰中,難道也要我為成功付出萬骨枯的代價麼!時至今日,萬三甘願受神靈鞭笞。只是我一求神靈萬勿延及他人,二求神靈稍緩我幾年,萬三今日尚有大事未成,求神靈在冥冥中佑我此去蘇州,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他日任憑神靈鞭笞懲罰,萬三無怨矣!
第九章 兩刃相割 利鈍乃知(5)
沈萬三拈起一炷香,抬起頭看著神像。正在這時,送沈萬三上了船後來到這裡的陸麗娘,燒了香出來。她看見沈萬三,露出驚訝之色:&ldo;你怎麼又回來了?&rdo;
見沈萬三無語,陸麗娘走到他身邊:&ldo;官人,你快去蘇州吧!&rdo;
久住旅館,諸事不便。因此上次沈萬三臨離蘇州時,囑王信在蘇州留意一處住宅。王信這次找著了一處居宅,亭池樓閣,樹木叢蔚。房主說這住宅的園子是晉闢疆園舊址。
沈萬三剛到,王信就領他去看宅子:&ldo;闢疆園,本是西晉顧闢疆所築。當時,池館林泉之勝,號為吳中第一。傳說大書法家王獻之途經吳地,聞顧闢疆有名園,就逕入園中觀賞。正巧這時,顧闢疆在招待客人,見王獻之這麼旁若無人一般,就派人把他趕了出去。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闢疆驅客的故事。南宋時編有的《吳郡志》上說,闢疆園今莫知其遺蹟所在。看來早在南宋時,晉園已廢。時至今日,也不知這個&l;闢疆園&r;到底是真是假。不過,我看此處倒是居室安靜,雖然價錢不菲,但比起先前可是便宜多了。如老爺要的話,我明日就和房主簽約了,不知老爺意下如何?&rdo;
沈萬三並無心看這房子:&ldo;這些日子,蘇州的情況又是如何?&rdo;
王信知道他的心事,笑笑:&ldo;張士誠部在常熟休整,蘇州城裡一些富戶像是越來越難以忍受似的,拋售狂潮,有增無減。只是那個關帷,處處與我們為敵。我們越是讓他,他倒越是雄赳赳地打上門來。這小子,借與我們作對,自己也私下裡大撈好處。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何拔了這釘子!&rdo;
沈萬三注意地&ldo;噢&rdo;了一聲,問王信:&ldo;你可想出了什麼法子?&rdo;
&ldo;要麼收買此人,為我所用。&rdo;
沈萬三搖了搖頭:&ldo;不可能!積怨太深了。&rdo;
王信繼續說著方案:&ldo;要麼就是以古代兵家三十六計中的一些計策以除之。&rdo;
&ldo;兵家之計?&rdo;沈萬三有些驚訝。
王信一笑:&ldo;老爺常說商戰勝於兵戰,既是如此,兵戰之計策為何不能用之?&rdo;
&ldo;那,用哪些計?&rdo;沈萬三問。
王信看了看沈萬三,一字一頓地:&ldo;借刀殺人加反間計。&rdo;
沈萬三心中一動:&ldo;借陳肥商的刀?好!讓這個肥商中計,讓他犯錯誤,讓他用他的手來掐死關帷。再說,這關帷並非是無懈可擊!他撈好處的事,說不定陳肥商已經風聞了呢!&rdo;
&ldo;我們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要想方設法地讓他知道,然後借他那把刀。&rdo;王信說,&ldo;與此同時,我們不妨也搞些動作。比如放出風,說我們將丟擲盤進的店,甚至我們也可以丟擲幾家店,誘使陳肥商判斷失誤。&rdo;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