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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來的時候,老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頭搬過去,用嘴在他臉上亂啄一氣,他聞到昨夜的腐朽氣息。他和葉葉接吻時,葉葉的嘴裡總有一股草莓味,讓他流連忘返。這時,他恨不能躲開老婆的嘴,但他卻不動,任憑老婆親他,任憑昨夜那腐朽的味道在他面前蕩漾。
和老婆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每次和老婆見面,老婆都說:&ldo;你一走我會寂寞的,要個孩子吧。&rdo;
杜鵬也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和老婆每次同床時,總在那最關鍵的時刻清醒過來,發現懷裡的不是葉葉而是另外一個女人,這時他就會像秋天的枯草一樣萎下來,然後無力地躺在床上。老婆這時趴在他胸前哭了,在他的印象裡葉葉從來沒有哭過,葉葉始終像花兒一樣在他眼前開放。老婆哭了一會兒,很快就睡去了。杜鵬一下子覺得身旁的女人很陌生。在黑夜裡,他思念遠在香港的葉葉,剩下的時間,他躲在黑夜裡靠幻想完成他和老婆沒有做完的事。每回他冷卻下來之後,面對眼前的現實他覺得身邊的女人可悲,他自己也可悲,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淚水淌了下來。他發現自己的眼淚很涼。
每次休假要歸隊的那天,老婆總是專門請假來送他。列車要開時,老婆就哭了,他望著老婆的臉,心想,要是葉葉會哭嗎?這時,他的目光會越過老婆的頭,望著很遠的什麼地方發呆。列車越開越遠了,老婆立在站臺上的身影也漸漸模糊了,而在他記憶里老婆的樣子也真的不清楚了。葉葉的形象反而愈來愈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他在心裡呻吟一聲。
以後的日子裡,杜鵬怕回家,他怕面對老婆,每次面對老婆,他心靈的經歷中都是一種折磨。後來,他開始逃避老婆。老婆在絕望中服了安眠藥自殺未遂後,他那一刻便下定決心:我要離婚。
人們眼中的杜鵬像一棵被砍傷的樹,沒了生機。每天下班後,他總是要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就那麼呆呆地坐著,有時燈也不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會突然清醒過來。
有時陳靜也來,讀他寫的詩,陪他坐著,有幾次,他真的把眼前的陳靜當成了葉葉,葉葉有多少個夜晚也是這麼陪著他一聲不響地坐著,這樣他感動了好一陣子。當他清醒地意識到,眼前的陳靜畢竟不是葉葉時,他就重重地嘆口氣。
當他寫到&ldo;一個浪漫的夢,在黑夜裡孤獨地尋找歸宿&rdo;時,陳靜哭了。他從陳靜的眼淚裡明白陳靜的用意和想法。但他,總是能理智地剋制著自己。他覺得是自己害了老婆,再不要害第二個女人了。然而,不管他有意無意還是傷害了陳靜,不久,陳靜被調走了。他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是自己把陳靜帶進了自己情感的旋渦。杜鵬覺得人活著真是太累。
老蘇最近上班時不停地唉聲嘆氣,發工資時,把工資袋裡的錢倒出來,數了又數,衝著工資不住地搖頭。
小姜就說:&ldo;老蘇,錢多得沒地方放了麼?&rdo;
老蘇就說:&ldo;盡扯鬼淡。&rdo;
原來老蘇今年兩個孩子都升學了。兒子升上了高中,女兒考上了重點初中,家裡的開銷一下子增加了許多。得了幾年眼病的母親。別人幫助聯絡了一家專治這種病的醫院,準備動手術,母親又有希望見到光明瞭,自然很高興。便求人給他寫了封信,讓他寄些錢回去。老蘇知道,母親住院不會是一個小數目。母親三十幾歲就守寡,把他和哥哥拉扯成人,母親老了又得了眼病。老蘇一想起這些就心酸。母親一直住在鄉下的哥哥家裡,前兩年嫂子難產又死去了,就剩下哥哥和一個侄女,哥哥一家也不容易。他早就想把母親接過來,盡一份孝心,母親這兩年身體愈來愈不好了,他知道母親也沒有幾年好生活了。老蘇想把母親接來,可是住的地方成了問題。上校的老蘇,現在住在兩居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