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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綬武至此益發堅信不疑:邢福雙手中必定握有一些和&ldo;武藏十要&rdo;有關的秘辛,甚至就是部分或全部&ldo;武藏十要&rdo;的內容。然而在民國二十年底二十一年初的那個冬天,李綬武費盡千辛萬苦,餐風宿露地追到南昌之際,只聽說邢福雙加入了另外一個叫&ldo;藍衣社&rdo;的組織,卻沒有誰再見過他。以李綬武的家學淵源,對江湖中人、武林間事,可謂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了,連那&ldo;武藏十要&rdo;的名目、傳承,都是《民初以來秘密社會總譜》一書率先拈出的。但是他卻從未聽人說起過什麼&ldo;藍衣社&rdo;、&ldo;紅衣社&rdo;之類的組織,這一下好奇之心大發,逢人又查問起&ldo;藍衣社&rdo;的情實,差一點送掉了性命。
也就在李綬武在南昌被&ldo;藍衣社&rdo;分子逮捕、密囚、加刑又釋放而加入這個組織的同時,歐陽崑崙已近五足歲了。這孩子與通西橋下那堆佛頭算是有緣‐‐他日日晨間醒來便吵著要去同佛祖玩耍,其間竟有三年之久。歐陽秋、顧氏萬般無奈,只得順著這孩子的脾性,每當歐陽秋在家開壇說武,顧氏便帶著小崑崙去至橋下嬉戲。孰料這一十二顆佛頭上確實藏著幾部機關,本不該落在這孩子身上‐‐這,卻又要向邢福雙那頭說去。
當初邢福雙奉命潛至雲岡石窟,書間扮作遊人香客,隨前來觀賞參拜的旅客四處走看,可怎麼也看不出白蓮教要九十六顆佛頭的門道。於是到了夜晚,他又私下潛入各個石窟,爬到各佛像的身上、頭頂仔細勘驗。一連數夜下來,忽然在一顆佛頭上看出了蹊蹺。
這位於大同市西郊二十五公里,沿武周河北岸開鑿的石窟佔地不過一公里見方,但是中、大型的石窟就有五十三個,小型者更不計其數,早在北魏文成帝和平初年‐‐也就是西元四六年‐‐已經開始鑿建,諸佛造像幾乎都是挺鼻、垂耳、圓臉、聳肩、肥胸,乃受印度西北方犍陀羅風格之影響。釋迦像最多,多寶佛、定光佛、彌勒佛次之。無論站立、半跏、倚坐、交腳等身姿皆有。
邢福雙最早發現異狀的兩尊佛像是在接引佛洞之中‐‐兩佛對坐,狀如文殊與摩詰之對話。邢福雙爬上東首的一尊背後,踩抵佛肩,隻手按住佛頭,另隻手持火炬一照,發現那佛頂之上居然鑿著四四一十六個孔洞‐‐這佛祖又不是和尚,頭上燒如許戒疤是何道理?邢福雙一面凝想著、一面將就著搖曳的炬光摸摸佛頭上的孔洞,又摸摸自己的頭頂,摸過幾回,忽然覺得四肢百骸頓時間舒慡輕盈起來。於是打起精神再仔細摸了兩回,又發現了另一個門道‐‐原來這四四一十六個孔洞鑿得有大有小,正與常人較有力的四根手指頭徑圍相合。於是可以看出:那其實是四組分別以四指壓按頭頂穴道的圖式。這一次邢福雙再將炬火移交左手,換了慣用的右手四指朝其中一組穴圖比了個準,往下再一按,只覺四指仿如插進了一堆又柔又軟,且深不達底的冰水之中。
邢福雙登時嚇傻,抽手懸空,而人也沒什麼異狀,只覺耳聰目明,可以在夜暗之中看見且聽見數十百丈以外的纖毫之物、糙芥之聲。這一來邢福雙知道自己得了寶貝,隨手在佛身上打滅炬火,瞠起好一雙亮昭昭的夜眼,再插第二式。四指落穴,好似插進一團溫熱卻並不炙燙的火苗裡,亦復深不可測。待他再抽起手來,渾身上下的經絡卻自行衝撞周流個不停了。至於那第三式,四指甫下,如迎空飄絮,骨肉筋皮全給不知何處旋起的一陣疾風吹得七零八落。可待邢福雙搶忙收指的霎時之間,他一個沒站穩,卻從大佛肩上跌了下來‐‐實則這也不是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