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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今天又寫成五千字,那一篇《遲桂花》怕要二萬多字,才寫得完,大約後日可以寄出。只能給《現代》。……我的成績很好。這一篇《遲桂花》,也是傑作,你看了便曉得。」
「這一忽《遲桂花》正寫好,共五十三張,有兩萬一千字,《現代》當去信通知,大約三日後會來拿。該稿今晚從頭修改一次,明晨郵寄出。……《遲桂花》我自以為做得很好,不知世評如何耳。但一百元稿費拿得到的話,則此來的房錢飯錢可以付出矣。」
「我現在在做一篇短篇,心血廢了不少,而參考書也買了十餘萬元之多,但筆卻總是遲遲不進,無可奈何。等這一篇寫好,譯文二萬字譯好之後,大約要月底月初了。」
談起自己的寫作,鬱達夫滔滔不絕,尤其是談到正在寫作的得意之作,他更是容光煥發,彷彿重新獲得了青春。他在信中提到的《遲桂花》,既像散文,又像短篇小說,是其精品中的精品。可惜,後人對這篇文字注意不夠。我卻認為,這篇文字,堪稱鬱達夫的壓卷之作。
然而,王映霞對於鬱達夫寫作的快樂和艱辛,理解卻十分有限,她更喜歡熱鬧的交際圈子。她願意分享鬱達夫的名聲,卻不願意接受創作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價。這自然為他們的愛情埋下了悲劇的影子。
廷生,我卻能夠深深地理解你。你在信中談到的寫作的計劃和現狀,我全都感同身受。雖然我沒有在你的身邊,但是讀你的信的時候,我覺得我就在你的書桌旁邊注視著你。
鬱達夫的情書特點之二,他在許多信中都談到稿費的多少,談到與報刊的「討價還價」,談到要存錢來買房子、資助家鄉的親人。
鬱達夫很看重金錢,這恰恰是他率真的一面,也體現出他身上與傳統知識分子不一樣的現代意識。金錢是一種中性的東西,金錢本身並沒有罪惡。文化人的知識生產和文學創作,同樣需要獲得相應的報酬。「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相信某些文人「糞土當年萬戶侯」的高調,我認為知識分子不應當「恥於談錢」。在這一點上,鬱達夫是「健康」的,而非「扭曲」的。他不掩飾自己的本性,這也正顯露出他的可愛來。
廷生,你跟鬱達夫也很相似,在對待金錢和生活的基本態度上,你們都戰勝了虛偽。
戰勝自己內在的虛偽,比戰勝外在的敵人還要艱難。
鬱達夫沒有能夠回到他深愛的故鄉。在抗日戰爭勝利的前夕,在遙遠的南洋,被殘暴的日本軍人殺害了。那裡,海風的腥氣和彈片的鐵鏽包裹著他的身體。
鬱達夫是被一個身強體壯的日本鬼子活活扼死的。那個日本鬼子是柔道高手,戰後逃過了懲罰,至今還活著,毫無懺悔之心。那是一個多麼邪惡的民族啊——儘管也有好的日本人,但是在所有的種族當中,他們那裡惡人的比例卻是最高的。
鬱達夫死的時候,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口帶裡還裝著抽了一半的香菸。他的身體隱沒在草叢之中。
有空的時候,給鬱達夫寫一篇紀念文章吧。
愛你的萱
兩千年三月十四日
八、廷生的信
親愛的萱:
我會寫一篇獻給鬱達夫的文章,他是一個罕見的&ot;名士兼烈士&ot;。我會在這篇用&ot;心&ot;寫的文章中,表達對他的由衷的敬意。
在苦難的面前,我們都是遲到者,遲到的行為本身就是有罪的。
你在信中寫到鬱達夫被殺害時的場景,我深受震動。鬱達夫悲慘而光榮的死亡,讓我想起了我的外曾祖父。我的外曾祖父與鬱達夫一樣,也慘死於日本鬼子手中。他僅僅比鬱達夫幸運一點--他的屍體被部下們拼死搶了回來,胸口彈孔累累。
我給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