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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節,四九城乍暖還寒,夜色朦朧,冷風呼嘯。
菜市口衚衕裡,放學的孩子三三兩兩結伴,拍麻號、砍子兒、逮著玩,歡樂地玩著按脖子跳高。
女孩大多用猴皮筋把朋友相連起來,兩個人各執一頭,幾個人在中間跳,邊跳邊唱,時而放在腳踝,時而擺在腰部,時而舉到頭頂。
陸飛就湊在男孩窩裡,也不嫌地上髒,半跪著,手裡捏玻璃彩色球,鬆手一彈,一打一個準,指哪打哪,彩色球瞬即入洞。
他搓了搓手,拍拍泥土,“嘿嘿,通殺通殺,都站好不許跑,把彈珠都交出來。”
“哇,又輸了!”
“我的珠子,嗚嗚,我的珠子。”
“臭阿飛,你再贏我,我就告訴你嫂子去,說你欺負我們!”
“……”
小屁孩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口袋裡掏出彈珠,即便輸多贏少,他們的口袋依舊鼓鼓的,跑起來叮噹作響,甚至還有小孩拿著大瓶的玻璃瓶,裡面裝著五顏六色的彈珠。
“哎呀,手裡都拿不住了,你們行不行啊?”
陸飛露出得意的笑,突然從餘光裡瞥見衚衕口掠過一道身影,秦海路拉著行李箱,風塵僕僕地回來。
“不玩了,哥哥要接的人到了。”
“不行!”
“贏了我們的珠子還想走?”
“不準走,我們大戰到天明!”
頃刻間,男孩們一擁而上,一人抱住陸飛的右腿,一人抱住左腿,還有一些揪著衣服不放,嘈雜的吵鬧聲立刻引來周圍的街坊鄰居。
“怕你們了,這些彈珠還給你們。”
陸飛把掌心攤開,任孩子們把輸掉的彈珠統統拿回去。“天黑了,咱們各回各家。”
孩子們漸漸地散開,秦海路走了過來,看到他的褲腿滿是泥土,沒好氣道:“阿飛,你看看你,這麼大的人。”
“嗨,海路姐,我這是童趣,青春。”
陸飛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問道:“怎麼樣,姐,這次金紫荊拿獎了嗎?”
“廢話,我可是你姐,你都拿柏林新人獎,我怎麼能沒個獎。”秦海路也搭把手,輕輕拍打。
“呦,最佳女主角?”陸飛道。
秦海路嗯了一聲,這回《榴蓮飄飄》在香江收穫頗豐,拿下最佳女主角、最佳導演。
陸飛連連道喜,麻溜地搶過行李箱拖著,兩個人並肩,斜影長長地落在地上。
“海路姐,我有事跟你說。”
“巧了,我也有事正找你,明天晚上她們給我辦接風慶祝會,你小子也跟著去,不許缺席!”
“我去?”
陸飛一愣,“你們幾個96級的小閨蜜聚一塊,我還是不湊熱鬧了吧?”
“你現在怎麼著也算半個中戲人,我們的學弟,怎麼不能去,必須去!”
秦海路大大方方,豪爽地一把攬住他肩膀,“你那事,明兒再說。”
…………
第二天入夜,華燈初照,三里屯縱深三百米的路段,一家家酒吧流光溢彩。
在後海、南鑼鼓巷酒吧一條街興盛起來之前,坐穩燕京夜生活娛樂街頭把交椅。
偏偏在鬧市之中,秦海路找到一家僻靜小資的清吧,到處充滿元素,吧檯牆壁上鑲嵌著紅星,天花板貼滿六七十年代的海報,四周懸掛著紅燈籠。
“乾杯,乾杯!”
安靜的氛圍中,秦海路大嗓門起了高調,而後四個盛著不同酒類的白色搪瓷杯。哐當碰撞。
陸飛坐在靠牆角最裡的位置,弟位顯而易見,掃視一圈,除了秦海路,還是之前在雜院裡遇到的曾麗、袁荃,96級金花的姐妹情,e,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