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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落寞地推門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強烈的挫敗感和眼中頹然的空洞,把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從病房裡傳出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馮紹輝側身走進去,剛要安撫坐在床邊的孟心陽,卻被她順勢靠過來的身體驚得一震。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聲淚俱下。
斯雨回頭看著投身在他懷中的她的背影,發現心頭已經再沒有痛的知覺。旋即,他聽到一陣陣從心口發出的聲響,時遠時近,時清楚時模糊。直到拖著沉重的驅殼恍恍惚惚的走出醫院,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那聲響,是夢破碎的聲音。只是,唯一的夢碎了,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還能救贖嗎?
☆、無處安放
寂靜的夜,若不是清晰的聽到從門外傳來的值班護士的腳步聲,這麼久久的閉著眼睛,她會真以為自己睡著了。當她再一次睜開眼,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周邊的一切異常的熟悉清晰。
昨天,高主任跟一幫年輕的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看著她蒼白的臉問,最近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她說,她已經開始習慣了腸胃裡翻滾的不適,只是,除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她覺得其它都還好。素來恪盡職守專心本職的高主任,臉上竟突如其來的滑過一抹黯然。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是寬慰的告訴她,別太糾結於一些事,心放寬了,對你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都好。她一直是很聽話的,不論是誰說的,只要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她都會聽。於是,在這個黑夜來臨之前,她努力放空自己,剋制著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她以為,只要靜靜的閉上眼睛,很快就會進入夢鄉。可是,當鐘面的時針再一次指向凌晨三點,她知道,今夜,註定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窗外,有雨滴輕輕敲打玻璃的聲音,她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一個月了,從那一次走後,他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再出現過。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空蕩蕩的客廳,除了一張沙發上半躺著的人,就只剩冰冷的四面牆壁。這棟房子,孟心陽從未來過,因為就連這房子的主人,從買下它就幾乎再不曾踏足這裡。斯雨創立公司之初,為了保證公司的正常運作,手頭不至於被流轉的資金束縛,在離市區較遠的偏僻地段,他買下了一套房子。本是為了應急時刻,向銀行做抵押貸款之用,但是,自從那天從醫院出來,他發覺之前那間他們共同生活了多年的房子,他一個人再也沒有勇氣住進去。所以,他逃到了這裡。
一個月了,他努力讓自己適應沒有她的日子。像無數個曾經一樣,他每天早上準時準點的出現在公司,拿著各類檔案報表,他常常會不經意的看的出神。先前的幾天,越澤還會把他簽錯或是漏簽的檔案重新拿給他,當然,還不忘痛痛的把他奚落一番。他總是說,人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坎是邁不過去的。所有的現在,都會變成曾經。現在你認為的那些苦苦放不下的,有一天回過頭來,你會忍不住笑著問,當初的自己怎麼會那麼慫。
他是信這句話的,並不是因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表現的謙卑而真摯。他信它,是因為心中的絞碎,失落,苦痛已經將他折磨的痛不欲生。他怕了,真的怕了,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那些灰白的記憶還要趁虛而入。他覺得自己已然掙紮在死亡邊緣,有的時候,他想讓那些痛來的再淋漓盡致一些,再猛烈一些,這樣,他就再也不需要掙扎,撕心裂肺,摧心蝕骨之後,他就寂滅了。無聲無息,無驚無擾,多好。可是,沒當他一次又一次的從沉痛中甦醒過來,他悲哀的發現,死亡並不是他想像的那般容易。你想擁抱它的時候,它卻並不想走近你。白日裡,他用殘存的理智努力維持著一個正常人的形象,只有黑夜來臨之際,他就像是淪落進地獄的魔,被烈火炙烤著,在痛苦裡掙扎著,在絕望中□□著。日復一日的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