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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打算離去，卻見那陌生客就在眼前。

&ldo;你在幹嗎?&rdo;

&ldo;對、對不起，&rdo;皮爾結結巴巴地說，&ldo;我還以為你在家。&rdo;

&ldo;正相反吧。你認定了我不在，因為我出門的時候，你一直從你臥室的窗戶監視著我。說實在的，你整個夏天一直都在監視我。&rdo;

&ldo;我猜你也許可能是個走私販。&rdo;

&ldo;你憑什麼這麼想?&rdo;

&ldo;那條船。&rdo;皮爾扯著謊。

陌生客淺淺一笑：&ldo;現在你知道真相了。&rdo;

&ldo;還沒有。&rdo;皮爾說。

&ldo;我是個修畫師。油畫是很古老的東西，有時候需要做些修復，就像一幢老房子。&rdo;

&ldo;或是一條船。&rdo;皮爾說。

&ldo;對極了。&rdo;

&ldo;有些畫，就像這些，是很值錢的。&rdo;

&ldo;比一艘帆船還值錢?&rdo;

&ldo;值錢多了。不過現在你知道這裡有些什麼了，問題就來了。&rdo;

&ldo;我誰都不會告訴的，&rdo;皮爾哀求道，&ldo;真的。&rdo;

陌生客伸出手撫著自己又短又硬的頭髮。&ldo;我也許需要一個助手，&rdo;他柔和地說，&ldo;我不在的時候好有個人照看一下家裡。這份工作你願意做嗎?&rdo;

&ldo;願意。&rdo;

&ldo;我就要出海了。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rdo;

&ldo;願意。&rdo;

&ldo;你要不要問問你父母?&rdo;

&ldo;那男的不是我父親，我媽不會在乎的。&rdo;

&ldo;你確定嗎?&rdo;

&ldo;當然。&rdo;

&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我叫皮爾。你呢?&rdo;

然而陌生客只顧環顧著房間，確認皮爾沒有把他的東西弄亂。

2

巴黎

如果艾米莉&iddot;派克沒有在那場酒氣熏熏的晚宴上遇到那個叫路尼的男子，陌生客的隱居生涯縱然躁動不安，卻也不會受到攪擾。那是在十月下旬的一個雨夜。晚宴的組織者是一名叫蕾拉&iddot;哈里發的約旦學生。同陌生客一樣，艾米莉&iddot;派克也過著自我放逐的生活‐‐畢業以後她就搬到了巴黎，期望可以治癒受傷的心靈。然而她在身體上卻與陌生客沒有絲毫相似。她的步態散漫，略微有些跛腳。她的雙腿太長，胯太寬，胸部太過沉重，於是她一旦行動起來，身體各個部節似乎都在互相掣肘。她的衣櫥也沒什麼花樣，褪色牛仔褲，膝蓋上開了時髦的裂口，一件夾棉的夾克衫讓她看起來好像一個巨大的枕頭套。還有她的那張臉‐‐一張波蘭農婦的臉，這是她母親常說的。圓臉頰，厚嘴唇，大下巴，一雙棕色的眼睛擠得太近了。&ldo;我看，你不光有你父親的面孔，&rdo;她母親還說，&ldo;恐怕還有你父親脆弱的心。&rdo;

艾米莉是十月中旬在蒙馬特博物館遇到蕾拉的。蕾拉是索邦大學的學生，有一頭烏亮的頭髮，一雙棕色的大眼睛，美貌驚人，氣場強大。她在安曼、羅馬和倫敦長大，能流利地說五六種語言。她所有的一切恰恰是艾米莉沒有的，美貌、自信、大都會氣質。慢慢地，艾米莉向蕾拉吐露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