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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舍伍德舔了舔血色全無的嘴唇。

8

康沃爾郡，納瓦斯港

老人到來的時候，陌生客正待在船上，沒在家。皮爾從臥室窗戶裡看到他正在碼頭邊的窄路上駕馭著一輛大賓士。老人來到包工頭的木屋前，按響了門鈴，敲了門。隔著一道溪水，皮爾照樣能聽見老頭兒的手指節敲打木門的聲音，短促、無情。他穿上一件套頭衫，披上雨衣，從房舍裡衝出去。過了片刻，他來到了老人背後，喘著氣，臉蛋跑得熱乎乎的。

老人問道：&ldo;你是誰?&rdo;

有口音，皮爾注意到了‐‐和陌生客一樣的口音，不過更沉重。

&ldo;我叫皮爾。你是誰?&rdo;

然而老人忽略了他的問題：&ldo;我來找住在這屋裡的人。&rdo;

&ldo;他不在。&rdo;

&ldo;我是他朋友。你知道他在哪兒嗎?&rdo;

皮爾什麼也沒說‐‐陌生客的朋友怎麼會不打招呼就找上門，真荒唐。老人朝碼頭方向一望，隨後又盯住了皮爾：&ldo;他駕船出航了，對嗎?&rdo;

皮爾點點頭。老人的眼神讓這孩子顫抖。

老人看了看天。鉛灰色的雲層壓在溪流上空，又厚又重，顯然是裹挾著一場大雨。&ldo;這樣的天氣太不利於航海了。&rdo;

&ldo;他是把好手。&rdo;

&ldo;是，沒錯。他什麼時候回來?&rdo;

&ldo;他從來都不說的。我會告訴他你來過。&rdo;

&ldo;其實，我是打算一直等到他回來。&rdo;他的表情似乎在說，只要他決定了，就可以等待很長時間，&ldo;這附近什麼地方能弄點咖啡嗎?&rdo;

皮爾指了指村鎮的方向。

然而老人沒有到村裡去買咖啡。事實上，他哪兒都沒去。他只是鑽進了賓士車，像一尊雕像般坐在了方向盤後面。皮爾走到牡蠣養殖場附近，選定了一個觀察點，順著河流的方向遙望著大海，等待著陌生客。午後時光過去了一半，河面上泛起了白色的浪花，一場暴風雨拉開序幕。四點鐘左右的時候天徹底暗下來。皮爾濕透了，凍得半死。就在他要放棄這場偵察使命的時候，只見一團淡藍的燈光穿過水霧，逆著河流浮上來。又過了片刻，他聽到了引擎有節奏的鳴聲‐‐這是陌生客精巧的木質雙桅船，帶著不足的燃料回家來了。

皮爾開啟了手電，向陌生客發出了訊號。雙桅船溫和地向右舷轉舵，劃破黑暗的河水，朝著訊號源頭駛來。當船離海岸只有幾米遠的時候，陌生客喊道：&ldo;有什麼問題嗎?&rdo;

&ldo;有個男人在等你。&rdo;

&ldo;他想幹什麼?&rdo;

&ldo;他說他是你的朋友。&rdo;

&ldo;他告訴你名字了嗎?&rdo;

&ldo;沒有。&rdo;

皮爾聽見他的聲音從潮溪的另一側傳回來：&ldo;他什麼表情?&rdo;

&ldo;不開心。&rdo;

&ldo;他有口音嗎?&rdo;

&ldo;有點像你的口音，就是更重些。&rdo;

&ldo;回家吧。&rdo;

不過皮爾不願意撇下他一個人走：&ldo;我在碼頭邊等你，幫你係纜繩。&rdo;

&ldo;聽我的話。&rdo;陌生客說著，消失在甲板下面。

加百列&iddot;艾隆走進艙裡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