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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在棺材中搖搖晃晃,悶熱難受,但心中卻出奇地平靜,他想像自己已經死了,這會兒正讓人抬去下葬;自己的墓誌銘上不知會寫些什麼?隨即自嘲起來:我是死囚之身,又怎會有墓誌銘?轉念又想:如果楚瀚他們騙了他,真的將他活活埋葬了,那又如何?那也沒什麼不好;我不會感到受了欺騙,反而會感激他們,感激他們結束了我在廠獄中生不如死的痛苦。
當然楚瀚信守諾言,當夜便有人撬開棺板,將他放了出來,正是跟隨自己十多年的老家人。老家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偷偷將他揹回家去。他和妻子連夜收拾細軟,天一亮便喬裝改扮,逃出京城。那時他便向妻子說道:&ldo;那個救我出來的孩子,是我此生的大恩人。我要一世燒香禱告,祝願他善心得到善報。&rdo;
這時李東陽聽了楚瀚的一番話,心中確知這孩子說的是實話,出自一片真心。即使這孩子仍十分年輕,卻因緣際會,手中掌握著許多人物的生死命運;難得他懂得分辨是非善惡,有心保護忠良,不肯盲目誣陷迫害,這一分正直善心,在滾滾濁世中實是極為珍貴、極為罕見的。
李東陽心中感動,對楚瀚道:&ldo;請楚小兄弟告訴我,我該如何向謝公說明此事,他又該如何,才能躲過這場劫難?&rdo;
楚瀚道:&ldo;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得,還須請兩位大人商量定奪。依我猜想,梁公公是害怕謝大人哪日翻身了,回京做官,去找他的麻煩,以報當年陷害之仇。如果謝大人立即辭官還鄉,或許能躲過這一劫。但是謝大人是否願意這麼做,我卻不敢臆測。&rdo;
李東陽苦笑道:&ldo;他若不肯,難道想跟我一樣,去廠獄中蹲上幾年嗎?楚小兄弟且勿擔心,待我去勸說謝大人,讓他借病辭官,先保住性命再說。&rdo;
兩人又商討了一陣,計議已定,復又談起京中近況。李東陽聽聞東廠仍舊猖狂,不禁唏噓憤慨,說道:&ldo;幸好奸人之中,還有楚小兄弟這樣的好心人在。今日正道不彰,難遏妖邪,但至少天理良心猶存,猶存於小兄弟的身上!&rdo;
楚瀚連連搖手,說道:&ldo;小人低賤卑微,哪裡懂得什麼天理良心?只知道辦好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混口飯吃罷了。李大人和謝大人是讀書人,明白道理;小人粗陋淺薄,只盼見到兩位大人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rdo;
第二日,李東陽一早便去找謝遷,閉門密談,告知楚瀚所言的危機。謝遷是出了名的硬脾氣,起初還不肯聽信;李東陽便讓楚瀚來見他,三人在謝遷的書房中密談了半夜,才終於說服了謝遷。次日,謝遷便上書稱病辭職,說要還鄉養病。
楚瀚為了不讓梁芳知道實情,特意找到梁芳派出來監視他的錦衣衛,在李東陽的協助下,花錢買通了幾個本地胥吏,讓他們向那錦衣衛說了一番預先編造的故事:說謝遷脾氣剛直暴烈,在武漢得罪了不少人,人人慾去之而後快。又說楚瀚來到武漢之後,便串連了幾個小官,寫了封黑函給謝遷,威脅告發他對皇帝心存怨懟,狠狠嚇了他一頓,他才主動上書辭官。
那錦衣衛聽了,信以為真,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向梁芳一五一十地稟報了。梁芳得訊大喜,一問吏部,謝遷的辭呈果然已經送到。他立即讓吏部批准了謝遷的辭呈,儘快送回陽邏縣去。謝遷收到準辭的公文,當即讓家人收拾書籍衣物,簡簡單單一車子,啟程回往家鄉浙江餘姚泗門,耕田隱居去了。
數日後,楚瀚回到京城,梁芳高高興興地召他來見,直誇他辦事妥當,手段靈活,不過一個月的工夫,便拔去了自己背後的這根芒刺;而且他乖乖回京入宮述職,毫無逃走的意思,梁芳心中極為滿意,知道此後還有許多事情能派他出京去辦,對楚瀚大大賞賜了一番。
之後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