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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李安儼下了城樓之後,並未走入宮中,而是朝相反方向快步走去,轉眼便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他離去的方向,正是禁苑。
半年多前,蕭君默就是從這個地方逃出了長安……
玄武門的東南方向,也就是方才李安儼目光遙望的地方,便是平康坊。
此刻,蕭君默和楚離桑仍舊坐在屋脊上。
&ldo;你說什麼?&rdo;當楚離桑聽蕭君默講完有關李安儼的部分計劃,頓時不解,&ldo;你的計劃是讓李安儼消失?&rdo;
&ldo;是的,他必須消失。&rdo;
&ldo;為什麼?&rdo;楚離桑越發困惑,&ldo;他冒著危險刺探了太子的全盤計劃,這才挫敗了太子的政變陰謀,現在他可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啊,為什麼要消失?&rdo;
&ldo;沒錯,他是立了功,而且還是大功。&rdo;蕭君默微微苦笑,&ldo;可問題是,他沒辦法向皇帝解釋這一切。&rdo;
&ldo;為何沒法解釋?&rdo;
&ldo;道理很簡單。你想想,他要怎麼向皇帝解釋他是如何刺探到太子情報的?要講清這一點,勢必要把我和吳王都牽扯進來,對不對?這樣不僅我和吳王撇不清,他李安儼也撇不清。此其一。其二,身為禁軍將領,得知了太子的政變陰謀,是不是要立刻向皇帝告發?可事實上他並未告發,這又該怎麼向皇帝解釋?難道要說他的家人被太子綁了,他不敢告發嗎?這樣的理由皇帝如何接受?難不成皇帝和那麼多皇親國戚的命,都不如他李安儼家人的命值錢?&rdo;
楚離桑沉默了。
的確,李安儼解釋不清這麼多東西。所以,無論是為了他自己的安危,還是為了保護蕭君默和整個天刑盟,他離開長安才是最好的選擇。
&ldo;那李安儼的家人呢?你把他們救回來了沒有?&rdo;楚離桑終於想起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ldo;咱們說話這會兒,郗巖應該已經得手了。&rdo;蕭君默站了起來,&ldo;走吧,過去看看。&rdo;
&ldo;去哪兒?&rdo;楚離桑一臉懵懂。
&ldo;李安儼的家人被謝紹宗之子謝謙關著。&rdo;蕭君默指了指不遠處的某處院落,&ldo;喏,就在那兒。&rdo;
楚離桑不免驚詫,旋即想到什麼,故作不悅道:&ldo;哦,我明白了,你今晚帶我來這兒,其實並不是真的來賞花燈的,對不對?&rdo;
&ldo;這你可冤枉我了。&rdo;蕭君默一笑,&ldo;我只是摟草打兔子,公私兼顧而已。&rdo;
楚離桑嬌嗔地白了他一眼:&ldo;你這人最會狡辯!&rdo;
蕭君默帶著楚離桑走進那座院落的時候,看見院子裡已經橫陳著七八具屍體,其中一人正是謝謙。
想到謝紹宗、謝謙父子和整個羲唐舵,就在今夜一夕覆滅,蕭君默心裡不禁有些痛惜。可是,這個結果歸根結底是謝紹宗自己選的,沒有人能夠幫他挽回。
郗巖從屋裡迎了出來:&ldo;盟主,楚姑娘。&rdo;
&ldo;辛苦了,老郗。&rdo;蕭君默拍拍他的肩,&ldo;弟兄們怎麼樣?&rdo;
&ldo;就兩位弟兄受了輕傷,不礙事。&rdo;
蕭君默點點頭:&ldo;李將軍的家人呢?都安全吧?&rdo;
&ldo;全都毫髮無傷,已經從後門送出去了。&rdo;郗巖道,&ldo;老袁照看著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