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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中央矗立著那個巨型帳篷,紅色篷頂,好多柱子插著飄揚的旗子,幾乎把議事廳淹沒了。
我們接近廣場入口時,一名官員前來迎會,並命令穿藍制服的守衛讓我們透過。
有幾個人從廣場左側的馬廄出來,我拉好布藍提,讓歐睿下馬。一個年長的阿茲人從我手中接走韁繩時,對布藍提發出嘖嘖稱讚,然後牽他離開。馴獅人奇以用短皮帶拉著希塔,隨即來到我身邊。我們跟隨歐睿走過鋪石地。大帳篷的前面有一張地毯,還提供一張摺疊椅和一柄遮陽傘給歐睿。我和奇以沒有座位,就站在歐睿後面。不久又來了一個圍城兒,交給奇以一柄紅紙糊成的遮陽傘,奇以立刻把那柄傘遞給我,由我拿著,為三個人遮陽。他自己則兩臂橫胸,擺出高傲的姿勢站好。我明白,這是做給阿茲人看的,讓他們以為我是奇以或歐睿的奴隸。
在阿茲人的王朝這裡,奴隸一律穿條紋粗布做的袍子,或是及膝束腰短袖外衣;條紋有灰與白、暗褐與白兩種款式。這些奴隸有的是阿茲人,有的是我的同胞。他們全都是男人或男孩。女奴隸都待在室內那種不露面的地方藏著。而她們沒有一個是阿茲人。
從大帳篷裡走出幾個位階不同,所以華服款式也互異的朝臣。營房也出來幾個將官。阿茲人把營房蓋在議事廳後面的東運河山坡上,以前,那是我們設定選舉亭的地點。統領終於從大帳篷出來,全體文武官員都起立。統領後頭跟著兩名奴隸:一個撐著大陽傘在他頭頂上方;另一個拿著扇子,以備統領需要涼快時之用。當時是氣溫適中的春天,太陽多半被薄雲遮掩,海風輕柔地吹著。眼看兩名奴隸拿著愚蠢的裝置站在那兒,我暗暗覺得,阿茲人真是笨‐‐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裡根本不需要遮陽傘或扇子,也不需要朝臣們頭上戴的寬沿帽嗎?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裡不是沙漠?
我模仿阿茲奴隸的舉止,不直接注視夷猷統領,只不時偷瞄幾眼。統領的臉型寬厚、多皺紋,而且與多數阿茲人一樣,帶了病態的黃色;鷹鉤鼻短短的,眼睛窄窄的。阿茲人的淡色眼睛常讓我反胃,我曾經好幾次感謝祖先讓我生成與我族人一樣的深色眼睛。統領的羊毛頭髮是灰白的短髮,從帽子底下向外鬈曲,他的眉毛也向外鬈曲,沿著下巴有一圈剪得短短的灰鬍髭。他的容貌看起來兇悍疲乏。他微笑迎接歐睿‐‐那抹微笑鬆弛了他的兇相;另外他還附帶一個動作,我不曾在其他阿茲人身上見過:他的雙手從心臟部位伸展開來,同時低頭鞠躬,以示歡迎之意。那似乎是對同等地位的人的見面禮,而且他稱呼歐睿為「詩人統領」。
然而,我心中暗想:他還是沒讓歐睿進到他的屋簷底下。
他們以「不信者」稱呼我們,那是我們跟他們新學到的字眼,其中若有什麼意義,就是指不知道什麼是「神聖」的人。世上有這種人嗎?「不信者」這個詞,說的只不過是有某些人,他們所謂的神聖,與你所謂的神聖有所不同罷了。阿茲人已在此地逗留十七年,卻還是不懂,安蘇爾的海洋、土地、岩石,全都是神聖的,它們都因為富含神性而活了起來。我心想,若有誰是「不信者」,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才對。我就這樣站著東想西想我對他們的怨懟,沒在聽那兩個男人‐‐親王對親王,暴君對詩人‐‐在說什麼。
歐睿開始朗誦了,他那低音提琴般的嗓音喚醒我開始聆聽。但,那是統領要求的阿茲人詩作,是他們不計其數的沙漠戰爭史詩之一,我才不願意聽呢。
我在朝臣中尋找統領的兒子夷多‐‐就是之前曾作弄希塔的那個人。要從眾人中找出他很容易。他穿戴一大堆華服美飾,而且帽子樣式奇特,插了許多羽毛和金布裁製的飾帶。他長相有點像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