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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思塔自己宣佈充當我的遞補母親,負責照料我日常所需。雖然她重手重腳,性子又烈,但她愛母親,因而肯為我盡力付出。我從幼年起就開始協助家務,十分甘心樂意。商路長有病在身那幾年,手腳疼痛又瘸腿,我以能夠隨侍在他身旁而自豪。甚至,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商路長也是寧可要我服侍,而不要莎絲塔,因為莎絲塔討厭任何種類的工作,而且老是打翻東西。
我從小就明白,拜秘室之故,我才活下來,因為它讓我和母親躲過敵人。母親必定曾經對我講過這一點,而且她必定曾經教我開門方法;不然就是我見過她開門,而且把那方法記住了。我依稀認為是這樣:雖然我沒辦法看見寫下字母的手,但我看到了那幾個被寫在空中的字母形狀。我舉手照著比畫,門開了,我進來了。我以為這裡只有我會進來。
直到那天,迎面看見商路長。我們面對面站著,呆望彼此,他舉起拳頭準備打人。
他又放下手臂。
「你以前進來過?」他問。
我實在嚇死了。好不容易才能點個頭。
他沒有發怒。先前舉起手臂,要攻擊的物件是侵入者,是敵人,不是我。他從沒對我生氣或不耐煩,即使在他病痛期間,在我還笨手笨腳,拙於服侍時也一樣。我完完全全信任他,以前也從來不曾懼怕他,但是,我的確對他懷抱敬畏。而這時,他看起來好兇,兩眼冒火,與他平日談到《摧毀者山帕贊詠》時一樣。他眼睛是黑的,但那把火一旦進入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就有如貓眼石在黑巖塊中悶燒。他瞪著我。
「有任何人知道你進來這裡嗎?」
搖頭。
「你曾向人談起這房間嗎?」
搖頭。
「你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這房間,你知道這一點嗎?」
點頭。
他等候著。
我曉得我必須大聲說出來。所以我先吸口氣,然後說:「我永遠不會提到這個房間。願本宅全體神明、本城全體神明,以及母親的靈魂,還有已入住『神諭宅邱』的所有靈魂,一同見證我的誓言。」
商路長聽我講這一段,再度震驚了。過一會兒,他走上前來,用手指輕觸我的嘴唇。「我見證這段誓言是發自真心的。」他說完,再轉身用手指碰觸書架間那個小神翕的端點。我也如法炮製。然後,他一隻手輕輕擱在我肩上,垂眼看我。「你從哪兒學到這樣的誓詞?」
「我自己編的。」我說:「每次我發誓將永遠痛恨阿茲人,並發誓要把他們逐出安蘇爾‐‐能夠的話,還要殺光他們‐‐每逢這樣發誓時,我就用這個誓詞。」
這是我最私密的誓詞,也是我內心的願望和諾言。向商路長傾訴完之後,我突然哭起來,那不是憤怒的眼淚,而是猝然、巨大、嚇人的啜泣,我像是被一把提起,並搖個粉碎。
商路長竟然能夠彎曲他那副壞掉的膝蓋,並伸展雙臂擁抱我,我貼著他的胸膛哭泣。他不發一語,只緊緊摟著我,直到我終於能夠停止啜泣。
我感覺又疲乏又難為情,轉向一旁坐在地上,臉孔藏進兩膝間。
我聽見他拖著腳,跛行至房間的暗影端。回來時,他的手帕已用暗影端的泉水濡濕了。他把濕手帕放在我手中,我用手帕貼覆哭得發熱的臉,好舒服,好涼爽。我也用它貼著雙眼一會兒,再揩揩臉。
「商路長,我非常抱歉。」我說。對於自己先是出現在秘室,接著又哭起來而打擾了他,自覺丟臉。我全心愛他、敬他,想藉由協助及服侍他來表達我的愛,不希望讓他擔心、困擾。
「人生有很多可哀泣的事,玫茉。」他語氣平靜。我注視他時,赫然發現他剛才也哭了。眼淚會改變人的眼睛和嘴巴。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