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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看著李秋歌無奈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折身退下舞臺,走到左側邊一個席位前,朝兩位少年公子作個揖,說著什麼,兩位公子面朝舞臺,背對齊王而坐,其中一位身穿寶藍色衣裳的公子站起身來,齊王驀然坐直了,睜大眼睛盯看著那位公子俯下身,跟同桌的紅衣公子說了句話,快步走上舞臺,一邊從袖中抽出一條紫色緞帶,往額上一系,轉過身來時,他的心又涼了:那身材氣度,走路的姿勢,明明是他……可那張臉,竟是‐‐那個岑梅梅?
岑梅梅先走去看小煥,問了兩句話,似在安慰他,小煥勉強笑著點了點頭,讓人扶了下去。
岑梅梅灑脫地走到架子鼓前,臉色端莊,雙眸如星,顧盼生輝,拿起木製鼓棒,一聲點鼓開場,錚錚弦樂應聲而起,雄壯豪邁中帶著一絲兒女情長的纏綿,蘇玉奴引著八名舞姬,綵衣紗裙,水袖飛揚,翩翩起舞,在舞臺上曇花一現般走了個過場,蘇玉郎和另三名少年手持寶劍,幾個翻躍上場,雙雙對峙,揉進了舞技的劍術,由俊逸的少年男子演練起來,別具陽剛之美,與女子們陰柔的演技各有千秋,深深吸引了場上觀眾,許多人看得忘形,大聲喝彩,有人開始讓堂倌送上賞銀,李秋歌彈著琴,一邊用他那略帶磁性、富有感染力的醇厚男低音唱了起來:
出鞘劍,殺氣盪,
風起無月的戰場,
千軍萬馬獨身闖,
一身是膽好兒郎,
兒女情,前世帳,
你的笑怎麼能忘,
美人淚,斷人腸,
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燙。
訣別詩,兩三行,
寫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還能打著傘走在你身邊
訣別詩,兩三行,
誰來為我黃泉路上唱,
若能死在你身邊,
也不枉來人世走這趟!
媚娘手握鼓棒,行雲流水般,擊鼓、敲鑔、單擊、連打,乾淨利落,旋律流暢,精準地掌握著樂曲的速度和節奏,力度、速度的完美控制,體現出她嫻熟的技巧和深厚的功底‐‐嫻熟的技巧和深厚的功底?有嗎?媚娘暗自陶醉一番,高中時期,那是下苦力瘋玩過一陣,出社會撞事業,只能偶爾到會所過把癮,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練成這個水平,也算是天份很高了吧?哈哈!
不過那首胡顏彬唱的《訣別詩》,她是真的非常喜歡,以至於教蘇玉郎唱歌時,第一個就教了這首,結果蘇玉郎沒學會,李秋歌會唱了,還記了譜,教大家彈唱演練。
媚娘在舞臺上揮灑自如,肆意忘我地擊打著架子鼓,完全沒注意到觀眾席上,齊王那驚怔怨怒的目光,從銷人心魂的歌舞聲樂中回過神來,他臉色漸漸由疑惑轉為陰沉,就那樣直直盯著靈動擊鼓的媚娘,動也不動。
寶藍色繡小團花錦袍,墨玉般黑亮的長髮用藍色綴玉片緞帶束起,身姿挺秀,行動風雅,親切溫柔的氣息,那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明亮雙眸……他不是簡玉,也不是自己心目中的秦二,她是‐‐一個女子,一個騙了他的女子!
她竟敢騙他!這個可惡的女人!
那天在馬車上她明明看出他身份顯貴,求他不要死,怕出意外帶累了她,除了簡玉,他不喜歡任何人碰他,就算是近身侍從,心情不好時同樣一腳踢開,可是她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抱住他的腿,一邊為他包紮,一邊還罵了他……齊王知道那是為什麼,秦二,他與簡玉很像,五官不同,卻是同樣妖嬈的容貌,那副神情、那一雙眼睛、身量氣質、說話的口氣、甚至他身上的氣息,愛在頸間貼身纏繞一條白紗巾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