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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議結束於長安城西郊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太子欲求公卿家中私奴,以為鄭國渠整修之力役’的訊息,便在長安城不脛而走。
一時之間,長安的街頭巷尾,便大都被一個個腰繫闊劍,頭系布帶,做遊俠打扮的閒人懶漢所佔據。
“誒,話說。”
“功侯貴戚,可大都是一毛不拔,極盡吝嗇之徒啊?”
“太子欲求私奴,這些人能答應嗎?”
聽到這個問題,駐足圍觀的百姓只下意識覺得不對,想開口反駁。
但仔細一想,好像那些個高門貴戶,也沒怎麼幫過自己,便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只不過片刻之後,就見街道的另一側飛快跑來幾個稚童,便跑便吱哇亂叫著什麼。
見此,先前開口的那懶漢稍一思慮,便上前一伸手,抓起一個小娃,問道:“發生何事?”
就見那小娃齜牙咧嘴的掙扎著,終還是掙脫開懶漢的‘禁錮’,旋即飛快的向遠處跑去。
“功侯百官帶著家中壯丁,要攻打未央宮啦~”
聽聞小娃口中傳回的‘訊息’,那懶漢面色猛地一滯。
片刻之後,又滿是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啐!”
“黃口小兒,胡言亂語!”
“未央宮,那可是皇后居所,貴勳百官攻打未央宮作甚?”
——要打,也該打長樂宮才對!
悄悄將這最後一句話咽回肚中,懶漢不由搖了搖頭,回過身,卻見先前圍聚於此的十個人,竟然都跑沒了影?
再回過頭,看向前往未央宮的道路時,懶漢便發現:似是真的發生什麼事,道路之上,人流嗡然多了起來!
“莫非······”
暗自孤疑著,懶漢稍一盤算,便一咬牙,下意識握緊劍柄,向未央宮的方向撒丫跑去。
·
“母后不知!”
“蕭相作勢欲跪,兒險些沒來得及扶!”
未央宮,宣室殿。
眉飛色舞的對母親呂雉複述著今日朝議,劉盈臉上,悄然湧上一抹心有餘悸。
“若真讓蕭相跪了下去,兒今日,可真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說著,劉盈不忘似乎真的後怕般,誇張的拍了拍胸口。
見劉盈這般模樣,端坐軟榻之上的呂雉只溫爾一笑,旋即陷入短暫的思慮之中。
“石磚鋪渠······”
微一聲呢喃,呂雉便抬起頭,仍不改面上溫和,將劉盈召到身邊坐了下來。
“盈兒先前同母後議者,乃力役之缺,以錢、糧許之於民,以民為役。”
“今為何又否之,改出築建長安之石磚,促民自來,以助鄭國渠整修之事?”
聽聞呂雉問起此事,劉盈面上嗡時稍帶上了些許自得。
沒錯。
——以石鋪渠,並非是老孃呂雉所教,而是劉盈自己想出來的點子!
至於劉盈為何要‘自作主張’,卻也不全是為了出風頭,而是確實有這麼做的必要。
暗自思慮著,劉盈不由稍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母親呂雉時,面色自得也悄然退卻。
“母后有所不知。”
“先前,兒擬得鄭國渠之整護,只須力役五萬。”
“此五萬,可出少府官奴三萬充之。”
“兒又誤以為,功侯貴戚、朝臣百官出私奴,亦可得萬。”
“如此,力役之缺,便只一萬。”
“此力役一萬,許民每人日百錢之酬,至多勞百日,不過耗錢一萬萬,少府之錢半兩,恰足用。”
說到這裡,劉盈不由稍一搖頭,將話頭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