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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塵女子排場倒不小, 不但讓下頭稱呼自己「主人」,還要讓她去見。
謝櫻時暗地裡撇了撇唇,心說反正已經來了, 在哪裡見倒也無所謂。
她下轎吩咐隨行的人先回去,然後由那僕廝引著走到埠頭,上了早已預備下的小舟,朝江心處駛去。
夜風輕拂,水聲潺響,遠處朦朧的山影與近岸燈火連綿的街市融為一體,儼然成了別樣絕美的畫面。
順著那僕廝所指的方向,江心處果然有一艘不大不小的畫舫,上面燈彩流瑩,卻不似其它船上鶯鶯燕燕的熱鬧。
等離得再近些,就隱隱聽到有雅樂歌聲傳來。
「月如霜,風似水,烏篷漁火,夜燈千家垂,樓橋邊上人語碎,江畔聽潮,未曾聞,心已醉……」
那歌聲嬌柔婉轉,與清悅的阮調相得益彰,竟是說不出的動聽。
謝櫻時也有些入迷,不知不覺,小舟已靠到了近處,隔著不遠就看畫舫的廳廊下坐著個淡衣素衫的女子,頭髻卻梳得精緻,還簪了朵嬌艷欲滴的牡丹,一簡一繁反襯出清雅不失華貴的風致。
相較之下,謝櫻時驀然覺得自己精心挑選的這身打扮有點稍顯隆重,好像太過刻意了。
她像失了一招似的,心下有些不快意,眼瞧著對方也抬起頭來看向自己,淡淡一笑,擱下阮琴,起身到艄頭相迎。
「娘子果然守約,賤妾這廂有禮。」
還沒等小舟貼到舷側,雲裳便已含笑行禮。
謝櫻時依著身份,只略略頷首,等僕廝放下木橋,便端著姿態,四平八穩地走過去。
「家裡出入不便,倒叫你久候了。」
她刻意帶著兩分倨傲戲謔的口吻,雲裳的臉色卻絲毫未變:「娘子是千金貴體,能蒙賜見已是難得,稍等一會又何妨,況且我這茶也還沒烹,稍時煮成了,剛好請娘子品評。」
言罷,朝廳內比手相請。
到底是見慣了場面的風塵女子,無論何時都是一副談笑自若的好臉色,見了人也不說正話,也不知在弄什麼玄虛。
她淡笑著道聲「有勞」,也不客氣地往裡走。
偌大的船廳內空蕩蕩的,三面掛著薄紗帳幔,正中鋪著一張矮几,上頭釜器齊備,旁邊的小爐裡炭火熒熒。
後面的臺架上擺著一張古琴,還有剛才她和著歌聲彈奏的阮琴,紫銅香塔上降降地燒著檀香,煙氣裊裊,湍然倒流如瀑。
看來這風塵女子倒還有幾分風雅的情趣,要不然也沒法子迎合那些達官貴人,成了教坊中的頭牌。
雲裳請她落座,自己卻依著茶道禮儀,跪在蒲墊上,用兩片新鮮的青竹夾著茶餅,放在爐火上烤。
當今天下茶藝盛行,謝家女自然是此中高手。
謝櫻時自幼跟著小姑姑耳濡目染,也深諳此道,這個雲裳若是知道她的身份,還敢當面賣弄,也不知是什麼心思。
她見對方烤茶的手法果真頗有幾分造詣,不由更覺有趣,微微湊近茶釜嗅了嗅。
「你這茶器剛醒過,用的還是三十年窖藏的羅浮春。」
雲裳回眸微笑,夾著茶餅在爐火上翻轉:「娘子果然是行家,一聞便知道了,正是三十年的羅浮春。」
謝櫻時卻在納悶,這種酒素來是貢品,若只是五年十年的,京中上等的酒肆裡也能重金嘗到。
然而三十年以上的羅浮春歷來都是宮中窖藏,別說坊間,連朝中一二品的官員也極少獲賜,也就只有宗室藩王和幾家外戚勛貴能偶爾得一些,珍貴自不必說,更不會有人拿來醒茶器。
「這酒是那位姓秦的郎君送你的吧?」
謝櫻時並不在意她暴殄天物,卻忍不住好奇,索性直接了當地問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