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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全不敢說,但朱邪部一滅,沙戎諸部勢必瓦解,朝廷可以封賞招撫,讓他們流散遷至潢水一線,對岸數千里設堡分割監視,南面還有崇山峻嶺可作屏障,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別說南下騷擾,就是想到邊牆走一趟,也沒那麼容易了。咱們還可以潢水一帶設幾處榷場,互市貿易,讓他們朝夕離不得,又互生隔閡猜疑,便難以再抱團壯大。」
秦宗業仰面笑罷,滿面讚許的望向狄烻:「狄經略不愧當世人傑,不但能馳騁疆場,難得還有這般透徹精明的見解,中州狄氏果然名不虛傳。」
「秦相謬讚,狄某慚愧。」
「不必客氣,老夫還要多謝你呢。來洛城之前那些日子,家裡兩個少不更事的娃娃真是多蒙狄經略照拂了。」
他忽然說起私話來,讓狄烻微覺詫異,淡然抱拳一拱:「些許小事,不敢當秦相一個『謝』字。」
秦宗業微笑招手,示意他坐著說話:「正事就到這裡,閒話幾句,犬子自幼性子頑劣,在家讀書不勤,出外便惹是生非,這不必說,謝家的櫻娘卻是本性純良的孩子,只是從前受了些苦,又年少識淺,未免有些任性,偶爾還會恣意胡來,狄經略寬宏雅量,自然不會同小兒輩認真。」
表面上是代人致歉,暗地裡卻別有所指似的,更明顯著意在謝櫻時身上。
「秦相言重了。」狄烻微唇角微微一挑,這次只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狄經略是知情識理的人,原不需老夫饒舌,但既然話到了這裡,索性便多說兩句。」
秦宗業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已悄然隱去:「眼下國家正是多事之秋,能堪大任者卻少之又少,狄經略是社稷依賴之身,無論公事私事,都須謹言慎行,千萬莫要留下由頭,授人以柄,老夫肺腑之言,還望狄經略體察。」
如果說剛才是旁敲側擊,現下就算半明半隱的提點了。
狄烻也全然正色起來:「秦相放心,狄某雖是一介武夫,卻也不至糊塗,況且自幼得皇甫老令公恩養教導,就算只瞧在他老人家面上,也知道該有個分寸。」
見他話裡已然深悉其意,秦宗業點點頭,面色和緩下來:「這便最好了,北御沙戎,不可一日無狄經略,軍需糧草用度的事,老夫雖不常在朝中,也必會鼎力相助,儘可能讓我邊關將士無後顧之憂。」
他說著便不再多留,起身告辭,狄烻依禮一直送出營外。
夜幕沉沉籠下,風勢又起,卷撩著旗幡撲稜有聲。
「大公子,該回營歇息了。」阿骨走近,將一件外氅披上他肩頭。
狄烻回神,發現不知不覺又愣了半晌。
「明日,是五月節吧?」
阿骨不由一怔,暗忖自家少主人除了父母壽誕外,從不關注什麼年節時令,連自己的生辰也絕少想到,今日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他心下奇怪,還應道:「正是,明日五月節,大公子可有安排?我去辦。」
「沒什麼……今年好歹有糯米了,吩咐下去,多包些粽子,讓將士們好好過個節。」
言罷,拂身而去,徑直走回營中主帳。
到架子前看了看,有意無意抽出一本《朱子家訓》,又拿了本空冊子,坐到長案後,研墨提筆,在冊子上寫起來。
貌似抄錄,但只是任由書攤在那裡,根本沒去看一眼。
但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顯然那家訓中的內容早已爛熟於胸。
像是許久沒這麼靜心做過一件事,他雙眸澄澈,儼然已經沉浸其中,可拿筆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彷彿捏攥的不是筆,而是篆刀,一筆一畫都像在製版刻印。
這種寫法,字難免便有些走樣。
他沒有停手,一直就這麼寫著,到後來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