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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崗上的一幕，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著，那一張張滿是鮮血的面孔已經無法辨認，她只能靠著衣著去辨認。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日，林書沁穿著一聲潔白，恍若一個下凡的精靈，她繞了一個圈，笑著說：&ldo;好看麼……&rdo;
她狼狽地站在屋簷下，渾身顫動著，嘴唇因為岑岑的寒意而上下哆嗦著，雨水順著額間的髮絲，從臉頰上滑落，衣衫的下擺滴滴答答地墜著水珠。
大雨就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世界在頃刻間變得安靜，只剩兩個說話的聲音。
&ldo;這麼晚了，你就不派人出去找一找?&rdo;是白萍舟的聲音。
&ldo;看完她想看的，自然會回來。&rdo;顧敬之的聲音十分平靜。
白萍舟輕笑一聲，&ldo;你可真是心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做這麼多，真相總歸是又大白的一刻。你就不怕，到時候反倒讓她恨你。&rdo;
顧敬之頓了頓，字句清晰道：&ldo;恨與不恨……無所謂了。&rdo;
白萍舟又道：&ldo;想當初，你與那盛友良聯手，不遠千里從外洋私辦軍火。卻沒成想走漏了風聲，只好將這天大的罪名，扣到那無辜之人的頭上。可那個時候，又哪裡會料到，竟會是她的父親。那置人死地的罪證，還是你親手所制，天意弄人，也真是可笑……&rdo;
顧敬之沉默了很久，&ldo;不過是個替罪羊，找誰都是一樣的。&rdo;
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是這樣安靜的夜，足以令外頭的她，聽得一清二楚。
寥寥對白，卻足以令她猶如五雷轟頂，全身上下的血液似是凝注一般，她渾身僵硬，前所未有的寒意侵蝕著她，從指尖流變全身，最終直抵心底。
她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如此絕情，這一天她失去了太多，又收穫了太多，可這些全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一點都不想要，為什麼偏要這樣硬塞給自己!她多想時間可以倒流，回到一無所知的過去，哪怕是從來沒有遇見過他，至少那樣，心，就還是活著的……
這一夜，如此的漫長，又如此的短暫。
她也不換衣服，只是抱膝縮在床腳，任由習習的涼風，將自己風乾。只是，心裡的血，與眼裡的淚，又要怎樣才會停止……
☆、16 浮雲漂泊本無根(1)
早晨五六點的時分，旭日還未升起，天空還是藍盈盈的，尚有一些涼意，不像白日裡的炎炎烈日，倒是讓人好生的舒暢。
梳洗過後，羅輕寒換下昨日的衣物，又揀了件灰黑色銀絲滾邊的長衫穿上。她挽起一頭烏黑柔軟的長髮，向來是素麵的臉上此時卻畫上了妝，一層精細的脂粉掩去了原本溫和的面容，一雙杏眸更是一反常態的清冷。
她虛扶著樓梯的扶手，一路向下，漸漸聽清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ldo;扶桑來使會在八點鐘抵達甬平車站，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rdo;
顧敬之&ldo;嗯&rdo;了一聲，道：&ldo;你親自去接，務必保證他的安全。&rdo;
輕寒穩穩地踩在最後一階臺階上，略一迴轉便下了樓梯，直直走到他的身後，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ldo;怎麼，堂堂江北統帥，現下卻也落得要割地求和的地步了?&rdo;
顧敬之聞言回身，在見到她是仍是不可控制地一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記憶裡，只有在成婚的時候，她才有過那樣的妝容，美麗可也充滿著疏離與隔閡。她的眼神是全然的淡漠，一襲暗衣更是帶著顯然的蕭肅，甚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