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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護士繼續娓娓道來。
&ldo;原先,我家裡有些勢力,他是管家的兒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吧,我們相互都很喜歡。&rdo;
周護士說到這裡,笑得很甜,臉上的皺紋都因此擠到一起,但是並不妨礙的她滿心的幸福感。
&ldo;後來戰爭爆發,他去當兵了,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後,他從一個毛頭小子成了一個小軍官。&rdo;
&ldo;我呀,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他跟旁人更不一樣了,於是打定主意隨他走。&rdo;
&ldo;我瞞著家裡跟他跑出去,就算是……私奔吧,那個時候門戶觀念是很重的,他又是個當兵的,我家裡不肯的。&rdo;
周燦心想,門戶觀念這個東西,果然沒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淡。
周護士說的謙虛,說的是家裡&l;有點&r;勢力,但是舉止言辭間,還是能看得出有不少大家閨秀的風範。
培養成這樣,恐怕在戰爭年代裡,不是&l;有點&r;能做到的。
周護士停了一下繼續道。
&ldo;我跟他到了部隊,別的也不會,只能進了衛生隊,一點點跟著學習啊。&rdo;
&ldo;那幾年仗打得多,每天都要死很多很多人,我多怕他會在傷亡名單裡。&rdo;
&ldo;後來呢……&rdo;
周護士抿著唇。
眼睛裡已經有些渾濁的水霧。
&ldo;後來,我終於嫁給了他,結婚證也沒扯上,就辦了個簡單的婚禮,戰友們一人一句祝福的話,這就算婚禮了。&rdo;
&ldo;我原先想的是,要有教堂吧,後來算了,那就婚紗吧,後來也算了……那至少要有親人在場吧?可是我寫信回去,沒有收到一個字的回信。&rdo;
&ldo;婚禮當晚,大部隊緊急撤退,我以為那一次會跟從前一樣,隔幾天就能重新會面。&rdo;
誰知道……
這一別就是七十年。
她從豆蔻年華等到了遲暮之年。
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ldo;一直到十幾年後,我才收到他的一點訊息,結果我們已經相隔兩岸。&rdo;
&ldo;通訊,聯絡,真的是很難很難。&rdo;
&ldo;後來,我輾轉來都b市,想著畢竟是首都城市,各方面的政策以後都會好些。&rdo;
&ldo;我寫了很多很多信,不知道是沒收到……是沒收到吧。石沉大海。&rdo;
&ldo;八十年代末,那邊開放了探親時間,我收到了一封他的信,得知他身份也敏感,更無可能來b市團聚。&rdo;
&ldo;我那時,也很難……&rdo;
她簡單的三個字,也很難,周燦有些可以想像。
那個時候,穿越海峽,奔赴對面,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啊。
周護士說,後來她再沒有收到那個軍官的信。
等到終於可以自由往來了,她那時候已經七十多歲,出去一趟很不容易。
等經過重重阻礙,終於去了那邊,照著地址找去,那裡早就重建了。
原本想就在那裡到處找吧,反正國土面積不大,找到老死的那天也就算了。
結果幾個月後,還沒等老死呢。
她就被遣送回國,並且再也不得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