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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殺了刑部尚書。哪怕是萬死不惜的那種罪大惡極之人,都不該活活受他凌/辱,更何況穆涼當初不過是殺了一些宮人,正值宮變,那事說大便大,說小便小。好歹都是人,大不了就以命相換,怎麼至於要那麼多侮辱人的法子?
所以刑部尚書該死,哪怕死了,也得去地獄裡上刀山下油鍋,挨個遭罪。
雖然穆涼說了賜他慷慨一死,那死法卻也下作極了。他找了方子,叫那小老頭體驗了一把徹骨之痛,又整個丟進青/樓妓/院,活活縱慾致死。死相倒是慘烈,面目猙獰,面色鐵青,雙頰都要凹陷下去。
可不,正像是黑白無常索命來了,也正是適合他的死法。
落魄、羞/恥、遭人議論。那些穆涼嘗過的,讓他也在死前嘗個遍,穆涼真的不是不講理的人。
所以他想殺白柏也是事出有因。
白柏對他有恩,但這種恩與怨是不能相抵消的,要分開來算。
穆涼不一會兒就喝得有些醉了,都說心裡有事的人愛醉,如今看來的確如此。穆涼像個孩子一樣爬上爬下,坐上窗臺去看窗外的景色。
他一向成熟、穩重、內斂,可若不是這樣偽裝的太久了,穆涼也許就不至於,連解釋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如果自小就是活潑又黏人的性子,白莫言語略一嚴肅,他就裝哭撒嬌,那樣白莫一定就不會忍心再兇他了。
或是,再如果,當年湘妃沒有那些是是非非的考量。他是皇子,自小就錦衣玉食,有一個賢良內斂的母妃,他也一定能長成如今白柏的樣子,嬌縱的俯瞰眾生。也許就不必成長成如今這個,寡言少語、睚眥必報的性子。
可這世上,本沒有什麼如果。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窗外的樹常青,挺好看,穆涼叫不出名字。這種城鎮裡的樹大多都常見,許多人家的院子裡也有。不過穆涼自小到大,許是看到一個兵器知道它的鍛造工藝,也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材料才能耐磨,反倒是看不清一些家常瑣碎之事。
他望著樓下穿走的行人,只覺得規矩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戲弄。難得,他也想調皮。於是他倚在窗邊手腕一翻,掌心的酒杯就歪斜了,裡面的酒液從二樓傾瀉下去,撒了路過的行人一身一臉。
樓底下傳來氣急敗壞的罵聲,穆涼極開心的笑起來,他翻了個身想躲開那個視窗,似乎是忘了自己還在窗臺上,剛轉過一半就掉了下去。
他醉著,自然是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了,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喘不上氣,笑得臉都有些累了,才停了下了。他拿一隻手孩子氣的在地上畫著圓圈,也不起身,地特別涼。
哪怕是追溯到孩童時代,他也少有因為一點調皮戲弄了別人而真心歡笑的時刻。再小的時候的事已經記不大清了,似乎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不斷的學東西,刀槍劍戟,兵法算棋,或是各種雜七雜八的事。
他學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要護著白莫。
到如今也沒能忘得了。
穆涼就趴在地上,有人敲門在門口叫罵,似乎是看到了方才是他沒道理的潑了一壺酒下去。但穆涼既不應聲,更不去開門,就眼巴巴的看著門閂被拍的有些鬆動。
直到那人覺察出是不會有人開門挨罵了,在門口叫罵了一會兒,就被店小二連哄帶騙的哄下樓去。
腳步聲遠了,穆涼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手枕在腦後,其餘的似乎多一下都懶得動。
白莫知道他在背後做的那些齷齪勾當,大概氣得夠嗆,好在他及時把龐微滅了口,也算及時止損。不然兜帶出什麼別的不該說的話,他就愈發的萬劫不復了。
這件事,他棋差一招,他承認。但他不肯承認是輸給了白柏,要是輸,也只是輸給白莫而已。他實在沒料到,白莫會捨得從頭就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