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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臨春行至眾人跟前,對著烏泱泱的監生道:「陛下感念各位辛苦,特意請各位吃肉。」
說罷,宦官快手快腳地將玉筷與肉分發了下去,傅臨春見眾監生有些疑色,恬淡道:「陛下說,國子監正是因為有了各位,才有現在這樣生機澎湃的場面,陛下作為一國之主,很是喜悅,想必各位監生還沒有用飯,這風吹日曬的,也著實辛苦各位了。」
傅臨春說得謙卑,漸漸讓那些監生有了些動搖。他們看著盤子裡的肉,雖品相不大好,可畢竟是陛下所賜。更何況還御賜了玉筷作配,這面子,給的有些過於大了。
許之蘅是個識相的,見著皇帝這般給臺階下,他也不好再胡攪蠻纏。
他的本意只是想氣一氣那位在外遊學的祭酒,並不真的想把事情鬧大。既然皇帝求全,那他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監生們一人一筷夾起肉,塞進嘴裡。戚如珪看著他們的表情,似乎並不享受。直至一位監生吃出了些異樣,「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眾人才停下了咀嚼。
只見那監生渾身發抖,彷彿入魔一般,眼淚止不住地狂流。他從牙縫裡摳出一塊硬物,眾監生齊目一看,竟是片人的指甲。
群臣沸然。
眾監生無須多想,便反應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忙將指頭探進嘴裡,撲在地上催吐。慶陽門前嘔聲四起,戚如珪不忍細看,將頭別了過去。
她想起新歲宴上,太后發落陳銓時也是這樣的血腥殘暴。原以為真龍易主,一切都會發生改變。豈料殘暴還是殘暴,它就刻在那些人的血脈裡,從未消失過。
顧行知見戚如珪有些厭意,抬起手替她擋住了血腥氣。
他說:「你受驚了。」
戚如珪心有餘悸道:「我只是唏噓。」
「唏噓什麼?」顧行知啞然,目光跟著戚如珪一起,隱隱淡了兩分。
戚如珪說:「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人人都想進藺都,人人都怕進藺都。這裡就是一座精緻華美的樊籠,你我都是任人玩弄的籠中之雀。風暴之中,沒有誰能獨善其身。他們如今的樣子,沒準就是我們以後的樣子。」
「我們……?」顧行知挑了挑眉,嘴角浮出一絲微笑。他看著戚如珪的側臉,那樣的粉雕玉砌,那樣的不勝幽婉。
顧行知說:「你別怕,我就站在你身邊。」
戚如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向別處:「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命劫。」
……………………
戚如珪回南司署不久,就罰了尉遲長恭五十大板子。起初尉遲長恭還硬得很,不曾想五十大板子挨下去,一五一十全都給招了。
原來是他慫恿趙卯,將國子監分發邸報的事告訴了李修祺。起初李修祺不以為然,可加上一重無字真訣,這就有了大不敬的嫌疑。
新帝初登,正缺一個肅風重整的好機會。李修祺二話不說,就讓傅臨春去抓了人,碰巧許之蘅一心想搞事,領著眾監生藉機鬧到了慶陽門。而戚如珪趕往詔獄時,也是尉遲長恭派人知會了傅臨春。這件事裡,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尉遲長恭的自作聰明。
戚如珪知道他不服自己,明面上忍著,背地裡卻多有怨言。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內鬼就出自自己手底下的人,這若是傳了出去,南司署以後在藺都還怎麼抬得起頭?
她將眾人驅退,堂中獨留了尉遲長恭。戚如珪望著「明鏡臺」三字,說:「你在兵馬司待的比我久,可否告訴我,這三個字,所謂何意?」
尉遲長恭汗血淋漓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先帝賜名明鏡臺,是為了告訴我們,做官為人,當心如明鏡,以鏡照己,以鏡照人,世上本無菩提,明鏡亦非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