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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戚如珪,參見皇上。」戚如珪跪身行了個大禮,見高座之上的男人一臉慍怒,似有煩悶。
李恆景說:「兵馬司的人來得好快,怎麼就你來了?」
話音剛落,顧行知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他來不及行禮,張口就道:「建寰!」
李恆景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現下不是稱兄道弟的場合,顧行知方澀澀改口喊了句「參見陛下」。
傅臨春上前道:「一切正如臣適才所言,國子監私印邸報之事,一切皆由這兩個人挑起,臣已命人重刑逼問,他們都已經畫押承認。」
李恆景瞥了眼顧行知,看著殿中滿身是血的兩位監生,說:「聽說你們在藺都城裡大肆傳播暗諷朕的詩作,怎麼這紙上,一個字也沒有?」
監生張氏反抗道:「本就是無字真訣,所想即所見,陛下心裡怕什麼,這紙上,它就顯著什麼。」
戚如珪倒吸一口涼氣。
李恆景道:「適才傅侍郎不是說你們已認罪?這就是你認罪的態度?」
張氏滿口冷靜道:「鄙人承認的是分發邸報之罪,陛下說的是詩作暗諷之罪,完全是兩碼事。」
「看來你腦袋清楚得很。」李恆景拿起桌上的一沓白紙,翻了翻,說:「國子監到底是培養了一群心術高手,各個叛逆起來的手段也是非同凡俗。今日朕若是以私自分發邸報的罪名發落了你們,那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得說朕是個不得仁義的暴君?」
「幾張白紙而已嘛。」李恆景佯裝不在意地抖了抖腿:「你說得對,朕心裡怕什麼,這紙上看到的,就是什麼。」
張氏隱隱露出一絲喜悅。
「只是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李恆景從金座上站起,緩步下了階,說:「這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戚如珪與顧行知自發對視了一眼。
李恆景慢悠悠道:「既然你們敢發白紙,一口咬定不曾以詩作暗諷朕的德行,那麼朕也可以一口咬定,這紙上寫著的就是侮辱朕的詩詞。冤嗎?冤吧,可是誰在乎呢?連史官的手朕都可以隨時砍下來,難道這添注幾筆的事,朕就做不了了?」
張氏面色一凜,俯首隱忍不言。
張氏身邊的康王氏見狀,慷慨大義道:「陛下這樣,難道就不怕遭後世唾棄嗎?今日陛下可以殺了我們,將罪責全插在我們身上,可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我們,慶陽門外,還有更多的張氏和康王氏站出來!陛下可以殺十個、百個乃至千個,可不得民心就是不得民心!你永遠都得不到真正的尊敬!」
「真正的尊敬?」李恆景苦笑了兩聲,舉目看向殿外,一臉失色:「朕已經無能到,輪到你一個監生來告訴朕什麼叫尊敬了嗎?」
其餘人聞聲而跪。
「國家需要一位施以仁德的君王,卻不需要一位真的施以仁德的君王。仁德可以只留在史書上,卻不必真的裝在百姓的心中。他們需要一位賢君來滿足他們山河安定、歲月靜好的臆想,卻從來不會關心要想做好一位賢君,得犧牲多少東西。賢君留在人們心中的,只有賢,只有德,而他的悲,他的喜,他的傷,他的痛,通通只成了史官筆下潦草帶過的一筆。」
「朕不想做賢君。」
李恆景嘆了口氣,將案上白紙悉數抖落在地,殿中頓時鋪滿素箋,盤在空中,如枯蝶亂舞。
顧行知看了眼戚如珪,見她眼中似有淚光,心底一軟。
李恆景寒聲道:「朕不會要你們死,朕要你們生不如死。」
兩位監生面不改色,並無懼怕。
李恆景說:「剩下的事,就麻煩傅侍郎了。你在刑部待了這麼久,摧人意志什麼的,沒人比你懂。」
李恆景說完這些話,整個身子都頹了下去。他顧不上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