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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湘剛抬完幾具屍首。
對著底下一具又一具堆疊的像山一樣的屍首,他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默然。那裡面躺著的是他的同袍,他們曾經並肩作戰,如今那些人只能面目圓瞪,死不瞑目。他們再也回不去,回不到爹孃身邊盡孝,回不到娘子榻前恩愛。梅湘沉默的看著,又移開眼。
這地方真他孃的讓人難受!
他根本忘不了那一天,那麼多那麼多的敵軍撲過來,身旁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死掉,他也不知自己是靠什麼才撐到了太子率軍過來。被軍醫抬下去的時候,梅湘不停殺人的兩隻手因為痙攣而不住顫慄。他死死咬著牙,才忍住了男兒淚。
那種痛意鑽心。
遠處似乎有太子找來的和尚在超度作法。窸窸窣窣的念經聲如今聽來,更像是個大笑話,梅湘冷冷一笑,回到帳中。
帳中一人迎出來,抱拳稟道:&ldo;都統,胡參將家裡又來信了。&rdo;
梅湘愣了愣,視線低低落到胡三彪的枕頭旁邊。那兒果然多了個包袱,和以前寄過來的一模一樣。他曾經瘋狂的嫉妒,甚至覬覦,可如今卻只有難過。因為,那張鋪蓋是冷的,沒有丁點溫度。那場&ldo;大捷&rdo;之中,胡三彪沒有回來。他們這個帳中原本擠了將近四十人,如今只剩五個活下來。那些鮮活的人一個一個都沒有回來。已經過去好多天,怕是已經死了。
梅湘默了默,仍舊冷著臉吩咐道:&ldo;就放那兒。咱們都等著。&rdo;
這話一說,帳中其他幾個兄弟都紅了眼。
梅湘沉沉轉身出去,對著這茫茫青山,他真想罵一句他孃的。
可他們終究沒有等到胡三彪,也沒有等到其餘的那麼多個兄弟。一個月過去,這些人的名字被寫到了陣亡名單上。梅湘難受極了,他回到營帳,就見帳中空空的,像個墳墓。那個包袱還是孤零零的放在那兒,等著它的主人回來。
他光是看一眼就受不了,眼眶發熱。
梅湘紅著眼坐下來,顫抖的將那包袱解開。那裡面還是幾件新的衫子,和胡三彪疊在枕頭旁的一模一樣,那衫子裡頭壓著一封信。那信上的字他認得。拿著那張薄薄的紙,梅湘獨自坐在那兒,坐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梅湘才將信緩緩展開。娟秀的字跡一點點映入眼簾。他還是難受。這信不長,不過幾句話,他一字不錯的看過去,然後傻傻定在那兒。
瑤兒生了,替胡三彪生了個大胖小子,她還在信裡問,該替這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啊。
梅湘心口沉沉的,像是壓著什麼,他偏頭看著空空而冰涼的被褥,熱淚便奪眶出來。
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哭了。
她剛生了孩子,怎麼經受得了這種打擊啊?怎麼受得了啊?
梅湘捧著頭,難受的哭了起來。
夜幕沉沉,只剩一道彎著腰痛哭的身影。
……
傅釗到會遼河關口,見到了梅湘,卻沒有見到他七哥的屍首。在關外找了十幾天,傅釗一無所獲。他還想繼續找的,萬萬沒想到邊關烽火再起,傅釗不得提前不回京。這一次,他沒有接到他七哥回來。
這麼一想,他都要崩潰了。
梅茹見到傅釗的時候,他的眼窩深陷,眼底通紅。整個人風塵僕僕,滿是痛苦與難受。
不用他說,梅茹已經知道了結果,她有片刻的暈眩。
&ldo;循循,我沒找到七哥。這麼多天,他大概是真的死了,七哥他一定死不瞑目啊。&rdo;傅釗痛哭。
那個人真的死了。
梅茹眨了眨眼,毫無預兆的,又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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