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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涼喻將視線滑向那靜靜躺在少女手心的鋼筆，黑白分明的色調映在一起，有著極大的反差感，又有著不可言喻的和諧。
尤一半晌沒有得到回應，仰起小臉看著他。
剛好看到男人的眼睛輕輕眯了眯，長睫輕顫了一下，瞳仁裡湛著幽暗的光。
臨睡前的他，跟平時相比少了一絲防備，多了一絲柔和的他。
也……太好看了吧。
她正兀自發著花痴，耳邊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ldo;送你了。&rdo;
尤一誒了一聲，眨巴著眼睛：&ldo;什麼？&rdo;
賀涼喻唇角輕勾，伸手將她肩膀上披著的毛巾拿了起來，蓋在她頭上一邊揉著，一邊低聲重複了一遍：&ldo;我說，不用還了，送你了。&rdo;
頓了頓，他看著她已經被浸濕的領子，微微皺了皺眉：&ldo;你是覺得夏天就不用吹乾頭？不會著涼了？你是不是傻，這裡的日夜溫差有多大你不知道？&rdo;
少女感覺著頭頂傳來的一下一下溫柔的按揉，小腦袋也跟著一轉一轉的。
眼前被毛巾遮擋著視線，她收攏著五指將鋼筆握緊，慢吞吞回了一句。
&ldo;這不是溫姨的鋼筆嗎？你就這麼送給我嗎？&rdo;
頭上的動作頓時停了。
過了一會，那壓力也跟著散去，男人清淡的聲音慢慢飄了過來，鑽過毛巾，撥開耳邊的髮絲，進入她的耳道里。
可能是繞了好幾重彎，她覺得聲音到達終點的時候，要比之前少了幾分溫度。
&ldo;你說什麼？&rdo;
她沉默了一下，將頭頂的毛巾掀開，抬起頭直直地看著男人。
&ldo;我說，這隻陪了你這麼多年的筆，應該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你真的要送給我嗎？&rdo;
其實尤一來之前，是準備了一腔的話要和他說的。
比如說她剛才聽溫煦說了，她跟自己是一個專業的。
在多年前做專題採訪的時候，她因為這個契機而瞭解到這些山區裡孩子的情況，內心被觸動到的她說是衝動也好，說是一腔熱血也罷，反正她毅然決然地放下了事業和家庭，來到這裡，一呆就是五年。
比如說剛才溫煦拿著手機，彎著眉眼給她一張張地翻相簿裡關於賀涼喻和賀青黛的小時候的照片。
那些相片應該是後來導進去的，反正一看上去就年代感十足，畫素很差。
而照片裡，爸爸抱著小女孩，媽媽抱著小男生，一家四口，對著鏡頭笑得很是開心。
比如說，溫煦拿著那支筆陷入沉思的樣子，好像是在透過它觸控到什麼東西一樣。
但走到房間門口之後，她突然就不想跟賀涼喻說這些了。
作為一個局外人，她不能夠對溫煦和賀安南，亦或是賀涼喻去評價一些什麼，或者說去幫著誰去做一個說客。
她能懂溫煦的感覺，女人是看到了這隻再普通不過，卻被兒子珍藏了多年的筆，才知道自己這些年裡缺席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
她能懂，卻不能體諒。
溫煦嘴裡的苦衷，是女人自己的苦衷，是隻感動了自己的苦衷。
而她的苦衷，讓眼前這個大男孩在年年歲歲的失望和落空裡，慢慢滲出了刺，用暴躁和狂戾，把自己給包裹成一個刺蝟。
所以她只是想把筆還給他，並且在他突如其來地說送給自己的時候，跟他確認一下而已。
但男人似乎誤會了一些什麼。
他慢慢合上了眼睛，再睜眼時，目光變得冷淡，伸出長指將她手裡的鋼筆拿了過去。
尤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