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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只是看不見東西。我可以看見光芒。&rdo;他說。
小惡魔爬到一塊平坦的礁石上，笑笑跟上去，他們肩並肩躺在石頭上。面前是溫柔而又溫柔的太平洋。
&ldo;有一次，也是冬天的傍晚，我一個人出海。不知道為什麼颳起東北風。我沒有辦法控制船的方向，船往太平洋深處漂去。一直到天黑，我都無法靠岸。我迷失方向，看不見指南針‐‐什麼都看不見。船上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水也沒有食物。非常的冷，尤其是晚上。我以為我要死了，索性落了帆躺在船上等死。可是，當我躺下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天空裡滿是星光。
&ldo;那是我第一次這樣清晰，這樣確信地看見星星。所以那一晚的星星，真的是很亮眼，很美麗吧？如果是用你的眼睛去看，那星空一定更加亮眼，更加漂亮吧？&rdo;
笑笑像不認識一樣地看著小惡魔。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第一次這樣認真地講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向她吐露心聲。
&ldo;而我竟然沒有死。黎明時睜眼，我發現小船從來沒有走遠‐‐不遠處就是岸。我上了岸，正是一號公路。我在聖格里高裡附近搭上車回舊金山，然後再開車回來拖我的帆船。本來以為是很極致的絕望，好像竟然也就過來了。&rdo;
笑笑很認真地聽。
他忽然提起那天晚上。
&ldo;……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沒有想到你會來。我一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為什麼會來‐‐你的出現就像，就像我獨自漂流的那個晚上。我沒有意料到的，猝不及防的星空。&rdo;他轉過頭，眨巴眼睛打量笑笑的臉，&ldo;可是，你不只來了，居然還是帶著槍來的。可是你‐‐你他媽的槍技真是一塌糊塗啊！……我不太明白你。你對我來說，是一段加了密的指令碼‐‐一段亂七八糟的程式碼。好像語法是正確的，可是語義充滿問題。看上去可以執行，可是真的一執行，媽蛋到處都是 bug！
&ldo;所以你到底是用什麼語言寫的？起初我以為你是個簡單好用的新手程式，我以為你是 basic，但後來發現你不是。你既不簡單，也不好用。
&ldo;有時候你跑起來慢吞吞的，敲一下隔半天才答應，我以為是 java。可是有的時候你又飛快飛快地執行，雖然每執行一段都會崩潰一下‐‐所以是 c 語言？
&ldo;有時候，你又乾脆利落，簡潔高效得要命，好像寫什麼演算法都可以，也許是 python？又有時候，我覺得你太難用了！問題好多！又老舊又保守！你是 php？
&ldo;還有，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做愛？沒有女孩不喜歡做愛！連線吻系統都會崩潰！我調出崩潰現場卻束手無策！這真是個令人費解的 bug！可是我要怎麼 debug 你呢？往上面打補丁嗎？
&ldo;我自以為掌握了你的 log，可是很明顯這是個有問題的檔案！中間那些不可讀取的資料是怎麼回事？是損壞了不可修復，還是故意對我隱藏？
&ldo;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寫出來的？你能把你的原始碼給我看一下嗎？&rdo;
他說著就殷切而探究地望著笑笑，眼光裡又跳動著一些危險的目的。
笑笑一臉發懵地回望他。她確定他的確在向她吐露心聲。但是，呃，這都什麼狗屁心聲啊！
小惡魔側躺在礁石上。他用一隻手把腦袋撐起來，他的眼睛在笑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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