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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永遠睡在手術臺上，醒不過來。

林若白很清楚。

非常清楚。

可是如果不做換心手術，以她如今這衰竭的微弱的心臟，也是死路一條。

用他的話說，賭一賭。

吳教授也從a城趕過來，助他一臂之力。

第三天，許昕還沒有醒過來。

第四天，一切準備就緒。

許昕再次被推進手術室。

林若白換上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像完成一件莊嚴的儀式。

走進手術室之前，吳教授叫住了他，&ldo;小白，還是我來吧。&rdo;

親自為許昕做這場手術，對林若白來說得多煎熬，吳教授知道。

當年吳教授的愛妻，也是這樣死在自己的手術臺上，他至此以後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整整兩年多沒有走上手術臺。

而讓他重新操刀是因為那一年接到了一個以前治癒好的病人的電話。

那個病人得知吳教授因為妻子的死深受打擊一蹶不振，發動了很多吳教授過去醫治過的病人，鼓勵他，並且告訴他，是他帶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永遠感謝他。

那些出自肺腑的言語重新給了他希望，吳教授忽然明白，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很多人在等著他。那些病人的背後是一個一個的家庭，妻子丈夫兒子女兒，他要為他死去的妻子延續生命。

後來他救活了很多人，唯一覺得虧欠的是妻子。

&ldo;小白，&rdo;吳教授抓住林若白的手臂，&ldo;讓老師替你完成。&rdo;如果手術不成功，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你在往後餘生活在濃濃的自責、虧欠和遺憾中。如果是我替你完成，也許你就不會感到那樣難過。

林若白把手放在吳教授的手上，他如何不懂恩師的意思，對他搖搖頭，一雙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透露著堅決，&ldo;會成功的，她會沒事的。&rdo;

吳教授慢慢鬆開了他的手，點點頭。

林若白頭也不回地走進手術室。

看著他的背影，吳教授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眼眶濕潤了。

第33章 許我第三十三顆心

當林若白的腳跨進手術室那一剎, 看見躺在手術臺上的許昕時, 猛然間想起那天傍晚他們一同走出小區地下停車場，他問她：&ldo;到底我能相信你說的哪句話?&rdo;

林若白永遠記得她當時說話的神態，低著頭，語調微微降下, 看著地面上陽光的影子回答他：&ldo;我真的想過孤獨終老這件事，不騙你。&rdo;

他難以描述聽到這句話後的心情，直到現在才慢慢頓悟過來。

隱隱的鈍痛, 和無法緩解的壓抑。

而後來, 她又說：&ldo;林若白，手術一定要成功，我還想多活幾年。&rdo;

那天，她從背後抱住他，&ldo;也請你不要放棄我, 好嗎, 林若白?&rdo;

&ldo;我還有很多事想做，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等病好了再告訴你，好嗎?&rdo;

她是那樣渴望活下去，父母放棄了她, 她卻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

樂觀、活潑、開朗、大方、可愛、美麗……用盡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字眼形容她，還是覺得不夠表達對她的愛。

他們作為她的父母，怎麼捨得這麼傷害她?

林若白捨不得。

真捨不得。

許昕安靜躺在床上，臉孔刷白如同糊在牆壁上的白泥漿。呼吸機戴在臉上, 一陣霧氣瀰漫，還不及淡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