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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機手?”顧小影很驚訝,一邊關門一邊問,“不是助理研究員嗎?”
“他還不如拖拉機手大方呢,”許莘先甩掉高跟鞋,再恨恨地把桌上不知道誰喝剩了一半的熱果珍大口喝進肚,這才喘著氣把下午的段子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然後總結,“人家拖拉機手可以是簡樸,他整個就是鐵公雞、葛朗臺!”
面前兩個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顧小影一邊找面巾紙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得感謝人家,你也好多年沒有那麼仔細地逛過中心廣場了吧?上次好像也是1999年,咱倆一起去的。”
“自作孽,不可活,”許莘坐在沙發上一邊揉腳一邊嘆氣,“我以後相親都穿休閒鞋!”
“你也別就這麼否定了人家,有機會的話,如果他還約你,還是去見見,”段斐一邊笑一邊安慰妹子,“可能他除了略微有點儉省以外,別的都不錯呢。”
“快算了吧,就我倆這消費觀念壓根不是一路人!”許莘滿臉哀怨,“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為什麼姐姐你相親就能遇見一見鍾情,小蒼蠅穿著睡衣去餐廳買飯也能遇見公務員楷模……只有我,我的生命中充滿了極品!”
“可是我離婚了。”段斐神態平靜。
“公務員楷模不等於老公楷模,”顧小影攤攤手,“我還想問為什麼我的生命中出現不了一顆強壯的精子呢!”
“那也不怪你老公,是你自己不正常吧?”許莘斜眼看顧小影。
“放屁!”女土匪匪氣立現,一個抱枕迎面砸到許莘臉上,“誰讓他一個月就回家一次?告訴你們,要是能有一顆堅持成活96小時的強壯精子,我肯定能懷孕!”
“96小時……”段斐咽口唾沫擦冷汗,“那不是精子,是草履蟲吧……”
“哈哈哈,”許莘大笑,“是紅線蟲吧,餵魚的那種……”
噗——又一個抱枕橫空出世,劈荊斬棘而來。
抱枕陣下,許莘鬱悶地想:為什麼每個結了婚的人都在婚前死抓著“同路人”這個標準不放手,可是輪到給別人介紹物件的時候,他們就把這條重要標準忘到了腦後,開始遊說一對完全不搭調的男女彆扭地組合?
這什麼世道啊……
(12)
打斷三個女人瘋鬧的,是管桐打來的電話——看見手機上閃爍著管桐的照片,顧小影愣了一下才接起來:“老公?”
“你在哪兒?家裡的電話都沒人接。”管桐略有些遲疑地問。
“我在師姐家,”顧小影瞄一眼許莘,在她警告的目光下仍然憋不住地壞笑,“許莘去相親,遇見了一個極品,我給你講講啊……”
管桐耐心地聽顧小影用長達十分鐘的時間聲情並茂地敘述了許莘的悲慘遭遇,儘管中間幾次被許莘暴力打斷,但顧小影還是頑強地堅持把故事講完。管桐就那麼聽著,不怎麼說話,偶爾捧場一樣“呵呵”地笑兩聲。直到顧小影開始抱怨說“老公我想你了,你怎麼還不回家”的時候,管桐才清楚地感覺到有笑容浮上嘴角,而一股暖流,瞬間在胸膛間流淌。
他只是沒說,他就是突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雀躍的、興奮的、熱鬧的,那是來自“家”的氣息,他抗拒不了,深陷其中。
直到結束通話了電話,管桐也沒有告訴顧小影,這個晚上,他遇見了以前的女朋友蔣曼琳。
其實,都在官場裡行走,他早就知道,有些人,避不開。
這些年裡,他有很多次都在大型會議的會場或某些工作場合遇見過蔣曼琳,匆匆一瞥,甚至不是每次都能互相看見對方。偶爾有點空閒,點頭打個招呼都已經算是完備的禮節,至於交流,從未有過。但這並不等於聽不到和對方有關的訊息——從人事廳到省政府,“酒量好”、“能力強”、“背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