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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崗拖著鐵鐐跨進了一間瑩白的房間,正中擺著一張手術床,牆邊有一長排藥物櫃,陳設著各種藥品和玻璃儀器。另一邊,一扇敞開的門旁,鋁質的消毒釜閃著銀光。屋角還有一座施手術用的新型無影燈。
寬敞的玻璃窗正在對面,透進淡綠的光線,那是陽光穿過茂密的松林,變成了幽靜的色澤,給瑩潔的牆壁染上一層微涼的綠意。
一個穿白色醫生服裝的人,迎面走了過來,這人長著一副瘦削的臉,額下嵌著一對老鼠眼睛,和尖尖的下巴配成一副狡猾可憎的相貌。他望著昂然崛立的成崗,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倒轉頭輕聲問著守在門邊的特務:&ldo;他就是傷員?&rdo;&ldo;我不是傷員!&rdo;成崗面對著醫生,鄙棄地喝道:&ldo;誰稀罕你們的治療?&rdo;
醫生咧開薄薄的嘴唇,笑了笑。
&ldo;醫生的職業是崇高的,我並不過問政治。&rdo;尖細的聲音,似乎力圖博得成崗對他的信任。&ldo;請你躺到手術床上,我給你檢查傷勢。&rdo;
成崗冷冷地站著不動,他不需要什麼治療。
&ldo;請吧。&rdo;醫生又向手術床伸手示意。&ldo;你別害怕。&rdo;&ldo;我怕什麼?&rdo;成崗駁斥著,憤怒地朝手術床上一坐。&ldo;我倒要看看,你們耍些什麼花招!&rdo;
醫生淡淡地微笑,用熟練的動作,解開成崗的囚衣。&ldo;唷!傷口全化膿了!&rdo;他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同情的目光,便靠近成崗胸前,用聽診器詳細檢查心臟和肺音,又伸手診斷脈搏。成崗不屑地望望視窗,又回頭注視醫生的行動。一頭梳得油亮的頭髮,正靠近他的胸口,生髮油的悶香,使成崗厭煩地感到一陣噁心。
過了好一陣,醫生檢查完血壓,才抬頭用英文說道,&ldo;neverd。&rdo;(不要緊。)
成崗不理對方討好的微笑,始終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碘酒塗抹在胸前化膿潰爛的傷口上,成崗感到火辣辣地疼痛,他緊閉著嘴,眉頭也不皺一下。胸前的傷,是最近在白公館的電刑洞裡,被特務用電流灼傷的。一次次毒刑留在身上的傷口,有的已經平復,留下斑斑痕跡;有的卻長期化膿,一直沒有痊癒。
&ldo;傷勢不輕啊!&rdo;醫生的聲音裡,隱隱透露著關心和同情,似乎表明他也是被迫到魔窟中工作的善良的人。&ldo;消除傷痕是困難的。不過,採用美國的最新技術,也許可能……&rdo;他搖著頭,一邊說,一邊把一種白色藥粉輕輕地撒在紅腫的傷口上。成崗留心看了看藥瓶上的英文標籤,知道是消炎粉。之後,傷口附近被塗上紫藥水,又用膠布把塗抹著凡士林油膏的紗布貼上。
&ldo;幾天以後,傷口會平復的。&rdo;
&ldo;醫好傷口,你們又好用刑!&rdo;成崗冷笑著,翻身起來。&ldo;慢點,&rdo;那對老鼠眼睛,含笑地閃著,把一瓶針藥舉到成崗面前。&ldo;為了制止化膿,給你注射一針美國特效新藥‐‐penicill(配尼西林)。&rdo;
醫生走到藥物櫃邊,把針藥輕輕吸進注射器。
一根皮帶勒住成崗的右臂,醫生找尋著肘部漸漸突出的靜脈,熟練地把針頭輕輕刺進血管。醫生的拇指慢慢推進注射器長長的柄,藥液一滴又一滴,緩緩地滲進了成崗的血液。
背脊裡出現了一股涼涼的感覺,成崗很快就覺察到那股微涼的寒氣在變濃,在上升,不過一會兒,竟變得冰一般冷。冰冷的感覺迅速升過頸部,升到腦頂,整個頭腦忽然象結了冰。眼前的東西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