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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少談你那套唯物主義哲學。你到底想不想出去?&rdo;特務的聲音裡,仍然帶著明顯的惋惜之意:&ldo;你又不是無知無識的工人,我現在對你的要求很簡單,根本不用審問,你們的地下組織已經破壞了!你在沙磁區搞過學運吧?你的身分,還有你的未婚妻的身分,甫志高全告訴我了!他不也是共產黨員?他比你在黨內的資歷長得多!但他是識時務的人,比你聰明!&rdo;
&ldo;要我當叛徒?休想!&rdo;
&ldo;嗯?你是在自討苦吃,對於你,我同意只在報上登個悔過自新的啟事。&rdo;
&ldo;我沒有那麼卑鄙無恥!&rdo;
&ldo;嗯,三少爺!路只有兩條:一條登報自新,恢復自由;一條長期監禁,玉石俱焚。&rdo;
劉思揚記得,他當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的威脅,並且逼出了敵人一句頗為失望的問話:&ldo;你想坐一輩子牢?&rdo;
&ldo;不,到你們滅亡那天為止!&rdo;
&ldo;好嘛!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嫩骨細肉的少爺硬得了多久?
出不了三個月,你敢不乖乖地向我請求悔過自新!&rdo;&ldo;向你請求?休想!&rdo;
就這樣,結束了敵人對他的引誘,於是他被關進一間漆黑而潮濕的牢房。再次被提出去時,已經天色漆黑,似乎被押過一片草地,還碰到一棵樹,也許是個有花草的庭園,接著,又進了一條漆黑的巷道。幾個人和他並排走。耳邊聽見一陣吆喝,&ldo;舉槍!&rdo;後來就是&ldo;砰砰&rdo;幾聲刺耳的槍聲,在巷道深處迴響。他想再看這世界最後一眼,面前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望不見,黑暗中,他和一些人高呼口號……可是,子彈並未穿過他的胸膛,原來是一場毫無作用的假槍斃。又押回牢房時,他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和一個青年工人關在一起。工人叫餘新江,也是被甫志高出賣的。從此,兩個人成了同甘共苦的夥伴,互相支援、鼓勵,直到今天早上,囚車又把他和重傷的餘新江押進這秘密的集中營。從被捕以後,再沒有見過明霞。除了假槍斃那天晚上,聽見過她高呼口號的聲音。不知此刻,她關在什麼地方,也許和自己一樣,押進了這座集中營?
劉思揚從風門口微微探出頭去,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他的眼睛發酸。他忍受著酷熱和喉頭的乾燥,左顧右盼,兩邊是一排排完全相同的牢房。他記得,他和餘新江關進的這一間,叫樓上七室。在這間十來步長,六七步寬的窄小牢房裡,共了二十來個人,看樣子都是很早就失去自由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當中,是否有自己的同志和黨的組織。樓下也和樓上一樣,全是同樣的長列牢房。一把把將軍鎖,緊鎖著鐵門,把集中營分割成無數間小小的牢房,使他看不見更多的人,也看不到樓下,只能從鐵門外樓欄杆的縫隙裡,望見不遠處的一塊地壩,這便是每天&ldo;放風&rdo;時,所有牢房的人可以輪流去走動一下的狹窄天地。
地壩裡空蕩蕩的,在炭火似的烈日下,沒有一個人影……對新的集中營,他還不熟悉,保持著某種過分的拘謹。對這裡的一切,他寧願緩緩地從旁觀察、瞭解,而不肯貿然和那些他還不瞭解的人接近。這就使他雖然生活在眾多的戰友中間,卻有一點陌生與寂寞之感。他自己一時也不明白,這種感受從何而來,是環境變了,必須採取的慎重態度,還是那知識分子孤僻的思想在作怪?
太陽漸漸偏西了,可是斜射的烈焰給悶熱的牢房帶來了更燥辣的,焦灼皮肉的感覺。
高牆電網外面,一個又一個崗亭裡,站著持槍的警衛。佩著手槍巡邏的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