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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灶房熬豬食的鍋,是一口大石頭的鍋。
大鐵鍋,早被吳家人拔走了。
那麼貴重的東西,不可能賣房子搭給左家的。
且就這口留下的石頭鍋,也單獨要了左家半兩銀錢,說打造這口大鍋費老鼻子勁兒了,值半兩。
給秀花膈應的不行,因為她不知道一口破鍋還花錢了呢。
不要錢還行,花錢就膈應。
前一陣交接吳家的房屋,還有吳家三十畝水稻田等事宜,是由左里正出面交的銀錢。
左撇子他們和吳家人沒有絲毫接觸。
估計左里正是尋思,之前吳家和撇子家關係都撓到一起去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必要在吳家臨走前,再因為房屋和田地有所接觸。
他就直接出面了。
想著趕緊的,給對付走得了。
畢竟遊寒村還有吳家人不少親屬在,打斷骨頭連著筋,少些是非小人,往後生活幾十年呢,少些使絆子的對秀花她們更好。事情快些辦的利利索索的,比啥不強。
所以,有些小事上,左里正就為左撇子和秀花他們做主了。
比方說,就這口石鍋,由他給掏的半兩銀錢做主留下的,並沒有和秀花提前商量。
左里正是務實的人。
他知道左家很缺大鍋,這有了現成的,就不用特意去城裡買很貴的大鐵鍋了,一個用來煮豬食的,花那冤枉錢幹啥。
因此他還受了啟發,打算等開春雪化能登山的,他打算拽著騾車也去扒大石頭。
左里正想著,到時親手做幾口大黑石鍋送給秀花。
過日子就是這樣,不能現上轎現扎耳朵眼,等明年秀花家新房子蓋起來,可能還要多添新豬羔子,指定更需要鍋。
他親手打的,這不是能更有意義嗎?
秀花不用他打的鍋做飯吃飯,秀花家的豬,用他的鍋不也是一種爛漫?
別以為他是個土埋半截脖子的老頭子,就不懂那些爛漫的事兒。
啥是爛漫?
要是讓他傳授給年輕人,就一句話,其實不用特意的去琢磨。
想她所急,提前就能幫她準備的周全。她一提少什麼,咱就遞過去,她一苦惱點兒什麼事兒,咱就能力所能及給解決,凡事想在女人前面,這就是最實際的爛漫。
但只說眼前,秀花可絲毫沒領情。
秀花每次見到老吳家那口大黑鍋,她都會嘟囔句:“煩人,早知曉這破玩意兒花半兩銀才留下,打死我,都不要。吳家人一肚子壞水,咱左家全家根紅苗正,還不願意用他們使過的鍋呢,那等同於一個鍋裡攪食。雖然是咱家豬和他們吳家一個鍋裡攪食吧。”
白玉蘭每次聽見都回句,娘,你咋那麼事多呢。
家裡現在有些家底了,她娘連誰用的鍋竟然都開始嫌棄上了。
她是不願意打擊親孃的面子,沒必要抬那種沒用的槓。
要不然依她心裡大實話,過去沒錢的日子,別說矯情一口鍋曾被誰用過了,真餓大勁兒了,別人吃過的餅子,咱恨不得都要撿起來。
秀花不樂意聽,不可置信了都:“我還事兒多?”
“人家老吳家都走了,可不就是你。還磨嘰個啥,那半兩銀,你還能不給五叔是怎的。”
“吳家走了,我也照罵不誤。就沒見著賣房子真就賣個框架的,他家咋不只給咱家留下個四方牆得了呢。真特孃的,臭夠不要臉的了。”
白玉蘭一噎。
確實,難怪娘每次來吳家這裡看修整進展時,總會控制不住罵人。
吳家人臨走前,摳門到將炕磚扒了,扒出去不少整塊磚,上面鋪個破炕蓆子,那炕蓆子緊剩的一塊整面,正好扇在缺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