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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海說：&ldo;你別害怕，我就是問問你過得好不好，但是我們這兒有規矩，都得在這裡邊問，你坐吧！&rdo;海貓坐在吳江海指著的對面的椅子上。&ldo;我上次在虎頭灣給你做主以後，吳家和趙家都給沒給你錢？聽說你沒拿這錢去買棺材，自己給你爹孃各做了一口？後事料理完了吧？&rdo;
海貓討好地答道：&ldo;還沒完利落呢，就差豎碑了，我讓您家大小姐給寫碑，她識字斷文，保證能寫好了！您趕緊放我回去吧，人家幫我忙，我總得謝謝吧？&rdo;
&ldo;你別著急，既來之，則安之嘛。我這也是公事公辦，你就把這些日子在虎頭灣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地好好說說，本大隊長聽聽，文書記記，也就算這個案子了結了，好吧？&rdo;吳江海指了指一旁的文書。
海貓來了精神：&ldo;哎，您走了以後啊，我海貓冥思苦想，那是三天三夜沒睡覺啊，一口水我都沒喝，滴米未進，我算是想明白了。我好歹一百多斤，五尺漢子，爹孃雖然死了，可是我得好好地活著，活出個人模樣來！&rdo;
海貓激動了起來，一會兒站，一會兒坐，連說帶比畫，吳江海向文書瞟了一眼。文書開始記錄。海貓說得唾沫星子亂飛，文書記得手腕子酸軟。最後，文書起身拿著記錄好的紙給吳江海看。
吳江海接過看了看，點了點頭，將口供遞給海貓：&ldo;你就畫個押吧！&rdo;
文書指導海貓在大拇指上蘸滿了印泥，摁在了摞好的幾頁紙的縫隙上和落款處。落款處白紙黑字寫著&ldo;王天凱&rdo;三個字，可惜海貓一個字也不認識。他很滿意自己的手印摁得不偏不斜，清清楚楚。
海貓沒想到自己又被送回牢房，更沒想到竟和老斧頭關在一起。他有些納悶地問：&ldo;你不是送飯的嗎？怎麼也進我這屋了？&rdo;
老斧頭苦笑道：&ldo;我跟你一樣，也是犯人，就住這屋，該送飯的時候送飯，沒事的時候就在這兒等死……&rdo;
海貓急忙撇清關係：&ldo;等死？那你犯的可是重罪！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吳大隊長請來的！&rdo;
&ldo;請來的？到這種地方還用得上請嗎？&rdo;老斧頭打量著四周，&ldo;哎，小兄弟，你剛才過堂過得怎麼樣？&rdo;
海貓立時神氣起來：&ldo;過堂？根本沒人問我話，就讓我一個人說，我這副伶牙俐齒三寸不爛之舌算是派上用場了！嘰裡呱啦，嘰裡呱啦，我那是口若懸河啊！旁邊那傢伙一直用筆記，洋洋灑灑好幾張大板紙啊！我就是不認字，真可惜了！那幾張大板紙要是交到說書先生手裡，稍微編一編就能說上一段好戲！其實我海貓的身世，比說書先生說的還像書啊！&rdo;老斧頭看著海貓眉飛色舞的樣子，知道這又是一個被騙了的無知青年。
誰承想他的無知，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他的所謂&ldo;供詞&rdo;放到縣長的案頭，一支毛筆蘸著硃砂在王天凱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旁邊寫了四個字&ldo;立即槍斃&rdo;。縣長把筆一放，站在一旁的吳江海說：&ldo;縣長大哥，我現在就去安排，天黑之前就斃了這小子！&rdo;
縣長擺擺手：&ldo;那不行，咱們抓到的可是共匪要犯王天凱，你們把口供都整理好，報到省裡去。等上峰看到這些文書，也就是看到了大哥我的政績！&rdo;吳江海立刻心領神會。縣長又說：&ldo;告示要貼出去，咱們抓到了共匪要犯，得讓全縣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們知道了，才會為本縣長歌功頌德啊！&rdo;於是，寫著槍斃共匪王天凱的告示張貼在縣城的大街小巷。一個穿長衫戴禮帽的高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