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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睡得很沉,勉強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方維瞥見了床側那人隱約的輪廓。
注意到手機裡十幾條未接來電的時候,方維在驚訝的同時,心裡不是沒有安慰,分明都能想出來那人氣急敗壞責問的臉,卻意外地覺得新鮮。原本要直接出門的方維,到底還是捨不得錯過宋新珩溫柔的睡顏,不知不覺又繞到了床邊,俯下身來,摸索著替那人掖好了被子。
只有眼睛和額頭露在外面,比起表情,方維先注意了頭戴式耳機。不記得宋新珩什麼時候還有聽歌睡覺的習慣,方維擔心半夜會硌到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取下了耳機,動作時帶起了一撮呆毛,人卻沒醒,引得方維膽子也大了起來,像摸小狗那樣,揉了揉手邊柔軟的頭毛。
到底還是比自己個小几歲的弟弟,就算性格很糟,也總會讓人想要對他好一些。
溫暖的觸感讓方維捨不得鬆手,但再不抓緊時間,機票就又不知道得改簽到什麼時候,懷著矛盾的心理起身,方維正要收回手,睡夢人的人像是感受到了屋內溫度的回升,在被子下輕輕動了動身體。精緻的下巴從被子邊緣顯了出來,方維眨巴著眼睛,一時間不知所措。
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方維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走錯房間。
被子下面的並不是該躺在這裡的人,也就不奇怪為什麼會睡在方維躺過的這一測。在極度的錯愕中,方維屏著呼吸打量著眼前的人。即使室內光線再暗,觀察者的眼神再不好,即使這個人再素麵朝天,一路追著button組合走過數年的方維,也絕對不會認錯這張臉。
睡著的樣子也漂亮的無可挑剔,既在皮相又入骨。頭一回這麼近見到真人,卻沒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數粉絲都夢寐以求的一幕就在眼前,方維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打擾這個人的美夢是犯罪,但宋新珩不在這裡,沒人能告訴他,現在該怎麼辦。
就算沒指望過宋新珩做的時候能對自己帶有什麼感情,幾小時前擁抱時的體溫,真切地到現在還記得很清。可就是在同樣的地方,此刻卻睡著另一個人。跟自己不一樣,這個人是宋新珩的寶貝,就算已經分了手,方維也知道,這也是宋新珩心心念念著要挽回的人。
在婚禮次日跑掉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的心上人睡在這裡,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不斷逃避的事實還是在眼前被撕扯出了原貌,方維那些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到了現在也窘迫地有些淒涼。身體裡四竄的恥辱感在肆意發酵,明明從來也沒故意要介入別人的感情,可還是遭到了報應,就算他再怎麼努力,被先摧毀掉的,還是他從來都一廂情願的衝動。
k和宋新珩也已經做過了嗎?如果這樣的話,他知道之前自己也在這裡嗎?
如果k也知道宋新珩和自己今晚做了什麼,他真的可以若無其事睡在這裡嗎?
原以為宋新珩只是任性偏執,再怎麼胡鬧也都是孩子心性,但事實擺在眼前,想像到那人很可能在去機場接自己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方維的頭腦就一片空白。知道自己離開就迫不及待換了k過來,想來那麼主動地打電話給自己,也不過是在掌握具體的位置。
從來沒像現在一樣難過,他不知道該先同情自己,還是同情同處一室的k。
不管是好看的人,還是普通的人,結果都是被宋新珩綠了。方維不擅長在這麼短的時間想著這麼多事情,想得腦殼都發漲發暈,也想不清宋新珩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宋新珩在這裡的話,他很想問問他,但就算那人能堂而皇之講出來,他卻也未必有信心聽得下去。
他其實很怕宋新珩會突然回來,因為就算是選擇題,也不可能輪得到自己。
明明做錯事的也不是他,但最害怕面對真相,最怕被揭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