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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被另一雙手輕輕蓋住了。
盧正秋阻止他的動作，而後轉向商販，道：&ldo;鳥當然是活的更珍貴，可惜，你這隻鳥卻是假的。&rdo;
商販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將銳利的視線投向對面的人。
盧正秋不為所動，只是將手搭在小孩的肩上，道：&ldo;小兄弟，你想一想，若是一隻鳥兒不吃不喝，終日被關在籠子裡鳴叫，豈不是很可憐嗎。&rdo;
小孩仰著頭望向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盧正秋接著說：&ldo;你再想想，若是一隻可憐的鳥兒，怎麼會唱得如此動聽呢?&rdo;
小孩睜大了眼睛，再次暼向商販的手，然而神色之中卻沒有了方才的渴求。
繽紛的琉璃好像突然褪去了顏色，小孩將嘴一撇，道：&ldo;哼，我不買了!&rdo;
商販急了，毫不客氣地指著盧正秋的鼻子：&ldo;我跟這位客人談生意，你算什麼東西?&rdo;
盧正秋神色如常，徐徐道：&ldo;我是什麼東西不重要，我只知道，但凡是個東西，都不會哄騙小孩子的錢。&rdo;
&ldo;你……&rdo;商販一時語塞，只能瞪著他跺腳。
兩人的語聲吸引了周遭人群的注意力。在諸多目光的拷問下，商販的臉皮再也掛不住，捲起貨攤，罵罵咧咧地走了。
只剩下五六歲的孩童還留在原地，呆然地攥著一把碎銀，泫然欲泣。
盧正秋在他面前蹲下，指著不遠處的垂柳，道：&ldo;小兄弟，你看那樹梢上。&rdo;
樹梢上站著一隻灰背的麻雀，時不時地轉動腦袋，開闔尖喙，發出陣陣啼鳴，聲音猶如短笛般清亮。
它像是在給自己的樂聲伴舞，從一處枝頭跳上另一處，早春的柳枝尚未抽芽，枯枝是土灰色的，像是卷著草蓆沉眠似的。
但雀兒一跳上去，枯枝便立刻活了，在搖動的陰翕中煥發出光彩。
樹動，影動，與街市上的川流匯在一起，像是整個春天都被喚醒了。
小孩看得入了迷，眼中再度洋溢位光彩。
盧正秋也望著鳥兒，半是自言自語道：&ldo;越是喜歡什麼，越是不能將它束縛，天高任鳥飛，會飛的鳥兒才會快樂。&rdo;
小孩偏過頭，用懵懂的神色看向他。
盧正秋在小孩的頭上揉了揉，重新站起身，這時，他聽到一串熟悉的腳步聲。
他的徒弟越過人群，好像急於歸巢的鳥兒一般，快步向他走來。
第129章 淵冰三尺(九)
盧正秋的視線越過人群，定格在冬青的身上。
從小到大，他便常常看著冬青從遠處走向自己，他的徒弟從孩童變成青年，身形越長越高，腳步越邁越大，起初要在人群中鑽擠，慌慌張張地避開大人的行路。如今，卻已走得步履平坦，從容不迫了。
九年對於一個成人或許很短，對於一個孩子卻足夠漫長，拋卻不知人事的幼年，這些時光足以填滿一個年輕的生命。
青年就這樣跨過漫長的距離，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走來。
青年的年齡不斷增長，樣貌也漸漸改變，唯獨不變的是走來時的神色。
目光相觸時的喜悅，距離拉近時的迫切，以及最終停駐毗畔時的滿足。
正是因為這神色未曾更改，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不論過去多久，這人都會一如既往地回到自己身邊。
在他發呆的時候，狄冬青的五指已落在他的腕上：&ldo;師父，可算找到你了，方才差點就和你走散。&rdo;
他怔了一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