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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而且執意不肯當著四月的面取下口罩。四月不明白,他到底是害怕什麼?他總不能一輩子戴著口罩過日子吧?如果是以前,四月一定跟他鬧,可是現在她反而冷靜了,她想,他還是需要時間吧,心理障礙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她相信終有一日,他會讓她看到他的臉。
“哪怕你是個鬼,哪怕你只剩了一個骨架,但我相信你附在骨架上的靈魂依然還是原來的你,你又何必在意你的面板呢?”
此刻,四月看著莫雲澤,還是忍不住提到了這個話題。
莫雲澤卻盯著四月的腦袋出神,“你的頭髮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他存心轉移話題。
“什麼動物啊?”四月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髮。
“雞仔。”
四月從床上爬起來,對著床對面梳妝檯的鏡子照了照,滿頭茸茸的短髮,還真像剛孵出的小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莫雲澤,你很有觀察力。”
“我給你準備了些帽子,你出門的時候可以戴上。”
“可是我這樣子能去哪兒呢?”
莫雲澤陷入沉默。清晨的陽光明媚而溫暖,蜜蜂嗡嗡地在院子裡的花圃中飛來飛去,落地大窗是開著的,微風將白色紗簾高高撩起,空氣中有濃郁的花香,蜜一樣盪漾在彼此的呼吸裡。莫雲澤的表情也像是進入夢境一樣,眼睛看向院外,目光彷彿落在了很遠處某個不知名的焦點,那裡同樣春光明媚,那裡是花的海洋,那裡有他破碎了的愛和夢想,春天來了,那些碎了的往事可以重新開花嗎?
良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終於說:“明天跟我去梅苑後山看梨花吧,四月。”
莫雲澤是憂傷的,也是絕望的,他是梨花樹下的一座荒冢,他是遊蕩在世間的一個蒙面的孤魂,只為了心中那份不滅的愛戀,他逼著自己忍受那麼多難以言說的痛楚,逼著自己出手,逼著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理智,他的忍耐已到極限,只想快一點結束。
他跟四月說:“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看到梅苑後山的梨花了。”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一切終於就要結束,他要帶著四月遠遠地離開這裡,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回來,那滿山的梨花,只能永遠封存於過往的記憶中了。
未來的生活不一定就美好,但至少單純,莫雲澤渴望這單純的生活已經很多年。所以他比四月更急於擺脫這疲憊的困境。
“明天下午,我在梅苑後山等你。”說出這話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他覺得是到了攤牌的時候,這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秘密,他將自己包裹在這秘密裡這麼多年,幾欲窒息,他終於可以自由呼吸了。長久以來,他戴著面罩並非是臉上的面板真到了見不得人的地步,而是他覺得戴著口罩有份安全感,這份安全感可以讓他暫且忽略面罩下面的那張臉是死的還是活的,繼而可以坦然地面對她、面對周遭的一切。
如今,他終於下定決心,勇氣來源於哪裡?
沒有語言形容四月接受邀請時那份無與倫比的幸福感。
“好,我一定去。”她滿口答應,心裡滋滋地冒出無數甜蜜的泡泡,覺得今天的陽光真是很好,園子裡的花都開了。
而莫雲澤的眼神卻是凝重的,眸底黯黑如夜色,看著她說:“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希望你能有所心理準備。”
“什麼事情?”
“明天見面再說吧,要我來接你嗎?”
“不,我自己去。”
那一刻的四月真想擁抱莫雲澤,他身上迷人的氣息讓她時常神思迷亂,他帶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片迷霧重重的森林,她置身其中,看不清他的面孔卻能真實地感知他的存在。而他的存在讓她覺得很奇妙,似熟悉又似陌生,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她感覺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卻又像是離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