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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羽跟馬擴有著不尋常的交情,可是這種舊情也不能夠暫時抑止一下他正在淋漓盡致地發表議論,直到發完這段議論後,才把馬擴悄悄地拉過一邊去談知心話。
&ldo;尊翁近有陳州之行,&rdo;他關心地告訴馬擴道,&ldo;惡了宣撫司裡那起小人。他們大動干戈,起了文書到宣撫使面前來告狀,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子充可知其詳?&rdo;
&ldo;小弟尚未接獲家書,只知家父已蒞前線,卻不知還有這個過節。&rdo;
&ldo;童宣撫面前,有家父遮攔,不必多慮。倒是那起小人慣會放冷箭,打暗拳。子充修家書時,務要轉稟尊翁留神些,休吃了他們的眼前虧……&rdo;
一語未了,薛大總管又步履生風地轉回到偏廳來。他估計童貫一時還不會駕到,就自己提出陪伴這幾位青年將領前去參觀公相的東園、西園。
這位&ldo;薛八丈&rdo;不僅是聲名昭著的相府大總管,也是今天&ldo;牡丹會&rdo;的總提調。他總攬相府的大小公私事務,直到幫助公相剩餘的姬妾們生男育女為止,幾乎可以說無役不從。有人說薛昂是公相的得力助手、最可靠的親信,這一說未免是泛泛之論,探驪而尚未得珠。事實上,他早已成為蔡京身體中的某些有機組成部份,是蔡京的第五肢、第六官、第八竅心肝、第十二副臟腑。蔡京的手臂有時不便伸得太長,他就是他的接長的手臂,代他行使一隻通臂的功能;蔡京的聲音有時不便太響亮,他就是他的擴大的嗓門,說出了他要說而又不大方便說出來的話;蔡京偶然忘掉一個得罪過他的政敵,他隨時提醒他,決不讓哪一個有僥倖漏網的機會;蔡京頭腦裡偶然一瞥而過的邪惡的火花,經過他的加工炮製,就成為絕對的荒唐和毫不含糊的罪惡。寫在史冊上、或者刻在人民口碑上的蔡京一生嘉言鴻猷,決不能忘記有他薛昂的一份功勞在內。
公相需要有這樣一個總攬其成的大總管,而總管先生也需要一座有力的靠山,他們本來是相互依傍,相輔相成的。在目前這個階段中,這座靠山似乎有了冷冰冰的感覺,不那麼可靠了,可是忠心耿耿的薛八丈還不肯輕易放棄它。他和餘深不同。和後生小子王黼也不大相同。王黼一有機會能獨立門戶時就要鬧獨立性,他薛昂卻是一條寄生蟲,只有依附在其他生物身上,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他的功能。儘管他在行動中是個極端派,極端到使他的同夥餘深等人都有點望而生畏,但他不具有獨立性,像一條吸血病蟲,必須附著在釘螺螄身上才能自己活下去害人。
現在他興致勃勃地引導這批青年將領在相府的花園裡度山越嶺,尋花問柳。
附建在相府以內,經過幾度擴建的花園本來就是東京城裡僅次於大內和尚未完全峻工的艮嶽的大園林。今天因為要舉行&ldo;牡丹會&rdo;招飲賓客,更加打扮得花枝招展,幾乎要和&ldo;艮嶽&rdo;爭一日之長。最別致的一項佈置是,在這樣春深的季節中,主人家還嫌春意不夠濃馥,又特意剪了輕絹、薄紗、通草以及各種葉葉草草,製成許多蟲兒、鳥兒、花朵兒,放在花叢中間,與真的蝴蝶、蜜蜂頡頏上下,跳躍飛騰,與真的花朵兒爭媚獻妍,彷彿在自然的春天上又輔上一層人為的春天,使得這座園林具有雙重春天。
這項佈置是薛八丈從東雞兒巷、西雞兒巷那些精舍中學來,又經公相親自裁可的,只不過別人用於其他的季節中罷了。
園林的精華在新闢的西部,這就是公相府中出名的西園。
東京市上流傳著一則新聞說:公相太師為了擴建西園,驅走了幾百戶鄰居。西園落成之日,公相揚揚得意地問:&ldo;老夫為這座園子嘔盡心血,今日幸觀厥成,諸君且道比那東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