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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經閣處在擷芳殿最深處的北殿,與慶庸平日生活起居的地方有一段距離。這座小樓有兩層的高度,裡面放滿了四書五經和古今通史。由於平日裡無人打掃,藏經閣裡面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牆角處還有蜘蛛們辛勤勞動築好的網。
納蘭雲騫下意識地捂了捂鼻,用袖子揮了揮面前的塵土,便向那一排排藏書走去。他一本一本地找,找完一排換下一排,找完一樓找二樓,這一找就是好幾個時辰,但那《三字經》就像是在跟他躲貓貓,不知道在哪裡犄角旮旯裡獨自偷笑。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藏書閣周圍漆黑一片,納蘭雲騫便想出去找幾根蠟燭照明,卻發現藏經閣的門被人從外面上了鎖。他拍了拍門喊叫了兩聲,無人回應,心想:“糟了,肯定是三娘不知道樓裡面有人,不小心把門上了鎖。這麼晚了,她們估計已經睡了。哎,也罷,還是先找到書再說吧。”
納蘭雲騫也不想想,三娘哪裡有這閒工夫鎖藏經閣這個從來不會失竊的經樓?始作俑者除了慶庸還能有誰。
慶庸房裡沒了這個碎碎唸的復讀機,一時心情爽朗,耳根子都覺得輕鬆了許多。他腦海裡浮想著此時手下敗將納蘭雲騫氣急敗壞地在藏經閣裡咒罵自己的場景,心中愈加痛快。
“連個小孩兒都鬥不過,還想當我的老師?既然他那麼珍惜光陰,今晚就鑿壁借光好好讀吧!”
慶庸笑著翻拉著床頭邊的《三字經》,為他今日的取勝而沾沾自喜。一合上眼,便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第二天天還未亮,慶庸就起了一個大早。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在藏經樓呆了一晚上而怒不可遏的納蘭雲騫。他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臉上帶著搗蛋鬼特有的笑容,開啟了藏經樓的房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與他所提前設想的有著天壤之別。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被凍了一夜而邋遢氣惱的猙獰面孔,而是面色蒼白卻衣裝整齊的一張溫柔笑臉。
納蘭雲騫見到了新一天的朝陽和為他開門的慶庸,還以為是大阿哥想起來自己這個新老師,一起床就來解救自己,溫聲道:“微臣見過殿下。”
慶庸如鯁在喉,他萬萬沒想到納蘭雲騫昨日被忽悠了一整天,竟然還能如此和風細雨地對自己。他要麼就是傻,要麼就是愚蠢,要麼就是腦子進了水。
更讓他驚奇的是納蘭雲騫手上那本《三字經》,這書明明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臥榻旁,怎會夢遊走到納蘭雲騫手中?
納蘭雲騫笑道:“微臣實在找不到《三字經》,只好自己手寫了一本,殿下將就著看吧。”
手寫?他是如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寫下一千一百四十五個字的?
將就?那筆走龍蛇,猶如祥雲飛馬般一氣呵成的筆鋒堪比王羲之轉世,談何講究?
慶庸愕然。他想過納蘭雲騫倉皇而逃,想過他怒目圓睜,想過他原形畢露,想過他垂頭喪氣。而唯獨未曾想過他如陽光般和煦而燦爛的笑容,未曾想過他所謂的“陷阱”在對方眼中卻是個微不足道的意外。
溫柔,原來是一件如此厲害的武器。
慶庸眼中有些溼潤,說不清是奸計未能得逞的不甘還是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愧疚。要面子的他轉頭就跑,生怕自己的眼淚被這個生人看到,傳說中頑劣愚鈍的大阿哥絕不可輕易讓人看出他不過就是個缺愛的孩子。
“殿下,該讀書了!”納蘭雲騫以為慶庸又要貪玩,在後面追著喊道。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慶庸一邊流著鼻涕一邊在前面回答,好像是在控訴皇上對他疏於管教,埋怨歷屆老師的軟弱懶散。
納蘭雲騫很是詫異,慶庸不是從未讀過書,還不會認字嗎?怎麼也會三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