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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茅臺,又喝了兩瓶次一等的。新城幹部之間近來流行喝「摸酒」,自己把酒瓶放在桌子下面往茶杯裡倒,倒進多少喝多少―――不夠標準加罰。張道國開始還能掌握,到後來,連續兩次都倒得滿齊杯沿,大家都笑他說故意想喝酒。喝摸酒是餘鋒的拿手好戲,每次斟得恰好夠標準,大家便藉此誇獎他有能力,他也漫不經心講了給劉書記當秘書時的一位老領導調到中央,劉書記也有可能被提升,言外之意自己也不會久居人下。但張道國已經喝得連舌頭都直了,腦子更不能轉彎,無法把劉書記的提升與餘鋒的提升聯絡起來,倒是另外幾個鄉幹部聽出了弦外之音,舉杯祝賀。
吃過飯,餘鋒告辭要走,想走前把林場的事再提一下:「老張,你安心工作,我最近還要來一趟,你替我買二百斤板栗。」說著就要掏錢。張道國說:「先別給錢,今年的板栗質量好,媽的別說板栗了,一說到它連蛋都能氣腫,要不是戚家窪出了那事,我們鄉的集體林場早建起來了,這兩斤板栗還用買?」餘鋒模稜兩可地說:「別放在心裡,從工作出發,從實際出發,該怎麼搞就怎麼搞。」
「狗屁從實際出發,縣委首先就不從實際出發。」張道國在院子裡高聲大嗓地喊道:「可是那趙書記踩著犁彎不抬腳,硬是說承包五十年不變,五十年有多少變化,這符合實際嗎?」「注意說話方式。」餘鋒看了看大家,又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在機關,大家聽見了不好。」
「我不怕,大不了讓我到政協當科長。」張道國幾兩酒精下肚,出門讓風一吹,好比一個氣球,頃刻間不可阻止地膨脹起來,忘記了自己雖然體積增加,其實還是那個分量,更不能理解餘鋒的用意。按餘鋒的意思,對趙離有意見可以,但是籠統地說縣委就是不允許的,於是,他黑著臉說:「是你自己要到政協的埃」隨即,他跨上車就走了。在路上恨恨地對司機說:「張道國這人,真是可殺而不可救。」司機不明白餘書記對張道國何以發這麼大的氣,只是咧嘴笑笑而已。餘鋒回到縣城寢室,渾身燥熱難耐,喝了酒,本應該小睡一下,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還堵得慌,思前想後,覺得這半年多次讓趙離搞得下不來臺,首先是在常委、縣長聯席會上挨批,後來工作上不受重用,究其原因,是趙離怕自己能力超過她,往深處探究,恐怕還因為自己是劉書記的人,李天民當市長時就跟劉書記不睦,趙離有李天民撐腰,替李天民打壓自己。說到底,是兩條路線的鬥爭。可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有一天劉書記提升,不信會還是這個局面。
這樣想著,體內就有一種壓抑不住的願望,要找誰談一談,不是談怨氣,而是聊聊別的什麼。心裡明白這是酒精在起作用,很容易出事的,但要說的話就像漚在肚裡的酒一樣,在裡面奔湧,不吐不快。在走廊裡轉悠了一遭,除了服務員沒有一個人,便無來由地趴在木臺上同服務員說話,服務員看到他醉了,藉口跑開,他在後面笑道:「這小妞兒!」說罷,仍繼續在走廊裡躑躅,還想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驀地看到張力穿著一件玫瑰色長裙,風姿綽約地走進來,整個走廊都因此美麗起來,不由得眼睛一亮。
「張力,幹啥呢?」
張力吟吟笑道:「餘書記,正要找你,縣委辦說你在招待所,我就趕來了,你的……」餘鋒攔住說:「好好,進屋說吧。」
張力說:「你的那篇《基層幹部隊伍建設要堅持四個從嚴》在省報上得了二等獎,肖麗打來電話,說二等獎只有三個,反響很不錯。還問你有什麼新作。」
餘鋒擺擺手:「什麼新作,那是過去的事了,小平南巡以後,理論宣傳的口徑都變了。」
張力說:「再怎麼變,堅持黨的領導沒有變,再說那篇文章寫得的確有深度。」
餘鋒擺出一副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