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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統勛:「盧大人,知道延清為什麼要在這裡等你麼?」
盧焯:「盧某此去浙江,劉大人有話要作交待。」
劉統勛:「盧大人復任浙江巡撫,按吏部的通例,該在十日後上路的。皇上聽說盧大人今日就要出京,特意要延清前來相送!」
盧焯動容:「這麼說,盧某之行,驚動皇上了!」撩袍要跪。
劉統勛急忙扶住盧焯的胳膊,正要開口,突然感覺到什麼,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久久沒有放開。
「劉大人,您……有什麼不放心的嗎?」盧焯疑惑地問。
劉統勛鬆開手,眼眶濕潤起來:「延清只知道盧大人身子瘦弱,卻不知道竟會瘦成這樣!撐著這一身官袍的,只是一副骨頭!」
盧焯輕輕一笑:「要是將這一副骨頭扔到水中,可是根根沉底的!」
「說得好!」劉統勛道,「憑著這一副沉底的好骨頭,盧大人在浙江為官,定然無愧於古越錢塘的美名!」
盧焯:「謝劉大人鞭勵!盧某此去浙江,瘦骨而去,瘦骨而歸!請將此言轉呈皇上!」
劉統勛:「延清定當轉呈!對了,皇上還聽說。你在出獄那日,向典獄官馮大品要了一樣東西?」
盧焯:「是的,要了我在牢裡戴了整整三年的重枷!」
劉統勛:「為什麼將重枷要回?」
盧焯:「重枷隨身,可時時警醒盧某不忘戴枷之苦,時時不忘國法之重!」
劉統勛:「能否將此枷讓延清過目?」
「可以!」盧焯點點頭,回身從車廂內取出一塊用舊衣裹著的東西,開啟,是一面汙黑的刑枷。
劉統勛撫了撫枷面,抬起眼正色道:「此枷面長二尺四寸,重三十五斤,是大清國的刑律所制。盧大人蒙冤戴枷三年,枷上浸泡了盧大人三年的汗血和淚水!可是盧大人非但沒有恨它,反而視它為寶器,帶著它出任巡臺之職,藉以警示自己的言行,這,豈不讓皇上為之動容!讓百官為之愧!」
他從懷裡取出一塊明黃色的緞子,抖開。
盧焯一驚:「皇綾?」
劉統勛:「正是皇綾!這是皇上賜給你包裹枷板之用的!」說罷,手一展,黃綾覆蓋在枷板上。盧焯託著重枷雙膝跪倒,顫聲:「微臣盧焯叩謝天恩!」他深深地垂下頭去,在枷板上叩了個重頭。
劉統勛將一隻秤砣輕輕放在枷板上。盧焯吃驚:「秤砣?」
劉統勛:「盧大人此去浙江,延清有一事相托!」
盧焯:「劉大人請說!」
劉統勛:「請盧大人幫我查清這隻秤砣的來歷!」
他將秤砣鑄字的一面轉了過來。盧焯失聲:「錢塘縣?」
16.米鎮。日。
一副漆成火紅色的剃頭挑子在熙來攘往的行人中擠走著。
挑擔的是個老頭,跟在身後的是他的十六歲的孫女小梳子。
沐浴在暖洋洋陽光下的這座江南古鎮,充滿了冬日的慵懶和的浮囂。絲行、米鋪、布號、茶察、醬園各色號旗飄飄揚揚。行人的喧嚷聲、店家的叫賣聲、花巷酒樓的唱曲拇戰聲、河邊人家的搗衣哈喝聲、水中花船的嬉鬧調笑聲不絕於耳。老頭挑著擔上了一頂石拱橋,又沿著光滑的石階走下橋去,不時地招呼著身後的孫女。
橋下便是運河。穿鎮而過的河面,水不甚寬,卻能過得七桅大船;相隔不足百步便又是一頂高高的拱橋,向東望去,三橋橫跨,一洞相貫,橋上行人招手可見;更有沿河兩岸處處皆是負郭人家,老樹倚門,修竹繞屋,兼有大戶人家數對石獅雄視著私家河埠,更添得幾許江南通商大鎮的富霸之氣,比之著名的《清明上河圖》中的景緻更勝一籌。剃頭挑子下了橋,便人了一條青石板鋪就的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