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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土》第四十九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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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此，江河瘋勁兒又來了，拍掌笑道：&ot;沒說這事巧得很！我埋在心裡多年了，只是沒有機會當面感謝，今日卻巧得很哩！&ot;張法師道：&ot;這是天緣，你即遇上了，便是有緣，謝啥哩嘛！&ot;江河叫喊道：&ot;看你說的啥話嘛，不謝能成？不謝，這事我在心裡能放實恰？&ot;江河說著，解開棉襖的扣子，從紅肚兜摸出一張十元大鈔，放在了小炕桌上。
法師兩眼立刻瞪圓，盯著票面道：&ot;謝啥哩嘛，這年頭只說有句話就成了！&ot;江河示意道
：&ot;這錢你今個拿上！我媽老（死）的時候給我丟下的，我沒處花銷，給你！&ot;法師做出那極不情願的神色，往後撤著身子，叫道：&ot;瓜娃，一看你就是個窮漢，你有啥錢？呸，錢多得糊頂棚哩！快拾上，快拾上！&ot;江河一聽這話立刻落下淚來，哭道：&ot;老漢叔，你曉得我這多年受下的罪嗎？你是咱這裡的活神仙了，今日個求你給我指條明路！你是不知，這幾年把我憋悶在這荒郊野窪裡，實實是憋得吃火不住了！你今日不給我指個明路，我卻是不想再活了！&ot;說罷淚下如雨。又跪倒在炕上，頭磕得像雞啄米。
法師掐著指頭沉吟片刻，呼喚他道：&ot;你且起來，且起來，聽老漢伯緩緩給你念說，打上一卦。唉，莫道是，黃河之水天上來，根深不怕妖風擺。鐵船遇風飛黑海，明月萬裡故人來。托塔天王支應--&ot;江河慌忙坐正，拿起袖筒擦去面上淚水，看那炕桌上的鈔票已不見了。正想，卻聽法師拿筷子敲著瓷碟老碗，乾澀著嗓門，有板有眼地唱了起來：
你這臉，是長臉，壽長一轉。
你這眉，立梢眉，二郎拎劍。
你這眼，豹子眼，雙燈護院。
你這鼻，懸囊鼻，不盡銀山。
你這耳，過風耳，絲竹如線。
你這額，頂天額，朱門一扇。
你這人，是中人，福祿謀算。
你這命，是好命，餘年有歡。
江河聽著聽著，不禁喜上眉梢，坐不是站不是了。仰臉一看窯頂，忘乎所以大怕追問：&ot;你看我這嘴生得如何？&ot;法師見他如此張揚，不由得皺起眉頭。伸出手來扶了江河的下巴仔細看罷牙口，連連搖頭，念出一首詩來：
口角渾如破門檻，一排上牙色似煙；
人逢此口多為丐，終生貧苦不須言。
江河赫然大驚，聽那法師又敲起碗唱道：
你這嘴，吹火嘴，家人生怨。
你這牙，刺暴牙，招來禍端。
不待法師唱畢，江河跳將起來，轉身朝炕邊的半堵磚牆，不顧死活地撞了過去。銀定扔了碗筷連忙上去攙扶，說時遲那時快，江河已經倒在炕角滿口流血，兩枚突起的門牙其中一枚也不知哪去了，衝著法師一氣狂喊：&ot;媽日的我曉， 我曉，這輩子媽日的招禍就招在這賊牙上了，媽日的我把賊牙給磕了！磕了看它再把我咋！老漢叔你看，你看我牙跌（掉），跌，跌了嗎？&ot;法師慌忙應答：&ot;痴熊，你這弄啥哩嘛！你以為牙沒了就好？破了相不定又有啥惡報哩！&ot;
江河哭天抹地地叫道：&ot;我他媽的這多年一老是忍氣吞聲，埋住頭裝鱉，活活的一個死人，惡報？惡報還再能報到哪達？挨的已經夠了！怕？還怕個嘛！媽日的看他再能報到哪達！！弄不對我給挨的再瘋了，打倒&tis;&tis;&tis;--打倒&tis;&tis;&tis;--哈哈哈……&ot;
這最後的瘋話，直驚得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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