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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索性一針見血了:&ldo;我這詩集,你能不能進貨?&rdo;
一聽老康這麼說,大鬍子剛剛恢復正常的眼珠子又鼓了起來:&ldo;嘛玩意兒?你辭職寫詩,就為賣詩集?&rdo;而後,把眼睛盯視著老康,&ldo;弟妹沒跟你離婚嘛?&rdo;
老康先在心裡平衡了一下&ldo;綠帽子&rdo;與&ldo;離婚&rdo;對於自己面子損害的孰輕孰重問題,而後,他索性狠狠地說:&ldo;早就離了。&rdo;反正現在的老康已經不再感到窘迫了,索性也來了逗悶子的勁頭。
&ldo;嘛玩意兒?橫是你們早就掰(註:地方話,意為:分開)啦?!&rdo;
老康索性沒支聲,又點了點頭。
大鬍子爽朗地大笑了幾聲:&ldo;我早瞧出來啦,找不著自我,不知道自個兒是幹嘛的,你和我一個路!&rdo;大鬍子只笑了幾聲,大嘴巴忽然合攏不笑了,一臉地晴轉陰:&ldo;唉!我原來的女人,也他媽不是好玩意兒!&rdo;
見大鬍子像失了水的草,陰沉下去了,老康的內心忽然找到了一點兒平衡,立刻把自己變成陽光雨露下的向日葵,居高臨下地盯視著衰草一般的大鬍子那烏雲密佈的臉,學著大鬍子的天津腔,高聲反問道:&ldo;嘛?橫是嫂夫人有外遇吧!?&rdo;
&ldo;嗨!我外出採風那陣兒,這玩意兒居然在自己個兒的家裡,招來一個闊佬兒,給我做了一頂綠帽子!&rdo;大鬍子痛苦的回憶著。
走在社會邊緣的詩人(3)
老康畢竟是個善良之人,他不好意思再追問了,望著大鬍子的鬍子,想不起安慰的詞,也說不出幸災樂禍的話。
大鬍子嘆口氣,用一隻肥大的拳頭痛捶了眼前的一包書,嘆道:&ldo;唉!離吧!掰了好!詩人愛空想,女人愛錢財。詩人是一陣風,女人卻是一片雲。這風和那雲,永遠是兩個勁兒!&rdo;
老康趕緊也感嘆道:&ldo;本來是先有女人,才有詩人。沒有愛情,哪來的詩歌?可現在的社會,都物化得畸形啦!&rdo;
大鬍子像打蔫的草又滋潤了水,精神一恢復就又鼓起了眼珠子:&ldo;你這話聽著,還他媽是在寫詩嘛!&rdo;
老康見大鬍子一副熱情、豪爽的樣子,趕緊藉機倒出自己的心聲:&ldo;所以我琢磨著趕緊把詩集低價賣了,換一丁點兒錢花。也算實現一丁點兒自我價值嘛!咋樣?您能不能幫幫我,能不能進點貨?&rdo;
大鬍子見老康談起了生意,立刻從對女人的詩興感嘆之中重回現實的金錢世界。他這次沒有驚嘆出&ldo;嘛玩意兒&rdo;的口頭語,而是眼珠子一轉,再轉,蔌地起身,趕緊把老康拉進攤子裡,按住老康的肩膀,迫使其重新就座。之後,他壓低聲音,從人生最宏偉處、最制高點忽悠(註:地方話,意為:蠱惑)老康:&ldo;你的心思我門兒清!你橫是琢磨著以文強國,弄不好還想以詩歌啟迪國民吧?!&rdo;見老康想再謙虛、再客套,大鬍子則再按一下老康的肩膀,索性不讓老康開口,繼續勾勒起老康高尚的內心世界來,&ldo;我還瞧出來了,你琢磨著在此生,幹一丁點兒能留下聲音、名聲的大事情。我原來也是詩人,我原來也是這樣想來著。可後來不但跑了老婆孩子,最後連自個兒都吃不上飯了。一個五尺高的漢子,解決不了溫飽問題!寒磣哪!最後,只好和你走相反的路,與時俱進、棄文從商了!&rdo;
&ldo;詩集是不是忒不好賣?&rdo;老康見大鬍子頗為推心置腹,自己也像落水的主兒遇上了救生船,更感覺親切起來,就趁熱打鐵,問起了他最忐忑、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