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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諸位莫要多禮,某聽聞,朝廷三司派了人來, 是哪幾位?&rdo;張說雖然德高望重,舉手投足卻謙遜有禮。
沈綏和裴耀卿、劉玉成連忙上前一步再度施禮, 做自我介紹。
&ldo;煥之, 東靈, 真是許久不見了。&rdo;張說顯然是識得這二者的。
&ldo;張公,進來可安?&rdo;裴耀卿作為代表說話。
&ldo;呵呵呵,瞧我這幅模樣,可稱得上安?&rdo;張說笑道,話語卻有幾分苦澀。
裴耀卿與劉玉成不知該如何答話, 瞧著張說比之以往憔悴蒼老許多的容顏,心中多少有些唇亡齒寒、兔死狗烹的淒徨。當年張公是何等風光,卻一夜之間榮耀盡失,這或許也是他們仕途終點的寫照。為官不易,伴君艱難。
張說卻並未再為難此二人,而是將目光轉向沈綏。瞧著這位風華絕佳的青年,他笑了,眼底有著欣賞和感懷:
&ldo;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雪刀明斷沈伯昭沈司直罷。&rdo;
&ldo;末學不敢當。&rdo;沈綏躬身施禮,謙遜道。身上的氣質,卻給張說一種不卑不亢之感。
&ldo;好。&rdo;張說笑著贊道,&ldo;丰神俊秀,清風有骨,是大好的青年。你也不必過度謙虛,那慈恩案我是有所耳聞的,能在短時間內就破了這樣一起複雜又無頭緒的案子,足以說明你的能力。只是,我不得不說,這起案子,或許比慈恩案更加詭秘,讓人困惑又心寒。&rdo;
劉玉成問道:
&ldo;張公何出此言?&rdo;
張說望著船舷外滾滾黃濤,嘆口氣道:
&ldo;我身份特殊,是案發的當事人。元茂當時就與我一道在甲板上飲酒,他的失蹤,對我來說是極不可思議之事。三位,我的話,只是當事人的一面之詞,莫要盡信,也莫要因我的身份而有所顧忌。我知道我身上有很重的嫌疑,三位當謹慎待之。&rdo;
&ldo;我等自當秉公辦案。&rdo;資歷最老的裴耀卿表態道。劉玉成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他實在想不出,張道濟到底有什麼動機殺害朱元茂,他相信朱元茂多半是醉酒失足落水。這案子,又有何複雜?
張說憑欄望江,緩緩敘述道:
&ldo;正月十三日,元茂朝會結束,自長安繞道抵達蜀地,與我見面。我與他是十多年的老友,他早年間在長安任中央官時,就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十年時(指開元十年),恰逢突厥戰事,我節度朔方,他跟著我在前線打仗立了功,後來被封到荊州做了大都督。他在荊州這一帶本就有親戚,雖然是遠親,但自從他來了後,就親近起來。&rdo;
張說所敘的這一段往事,為官的都很清楚。開元八年時,朔方大使王晙為造假軍功,誅殺突厥降部阿布思數千人,惹下禍端,引起幷州的同羅、拔曳固等部族的恐慌。為平息事端,張道濟持節出使,率領二十人,安撫各部,以身犯險,感動諸部,事端暫時平息。
開元九年,遺禍再起,突厥降將康待賓起兵作亂。聖人派遣王晙帥兵討伐,張道濟為軍師。當時,康待賓暗中勾結党項,攻破銀城、連谷,還佔據糧倉。張說率一萬人出合河關襲擊,大破康待賓,並乘勝追擊。當逃到駱駝堰時,党項反戈,叛軍潰散。張說招撫党項流散人員,使他們各安其業,並否決了部下誅殺党項全族的建議。後來,張說還奏請設定麟州,安頓党項,使党項誠服。
這一仗打得極其漂亮,張說人望如日中天。回長安後,就被擢升為兵部尚書,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出將入相。
開元十年,張說擔任朔方節度大使,並巡視邊防五城。當時,康待賓餘黨康願子舉兵造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