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信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站在老城區的高地向南眺望,可以看到寬闊無邊的英吉利海峽在眼前鋪展開,一直伸向遙遠的天際線。
海鳥啼鳴盤旋,港區人潮如織。難以計數的商船在此繁忙進出,為不列顛群島運來東方的香料、非洲的奴隸、新大陸的黃金和白銀。更有無數貧民聚集在港區,他們是破產者、流浪漢和孤兒,等待應募遠洋船隊的雜役,寄希望於下一次出海或許能夠改變命運。
桌子是粗劣的橡木材料製成,因為上了年頭而多處開裂。油膩的食物殘渣尚未清掃乾淨,立刻又有盛裝著油炸食物的餐盤覆壓其上,連同不及飛逃的蚊蠅一起拍扁壓碎。外面雖然日頭正盛,屋內卻是幽暗不可視物。
頭頂一盞滿是油垢的黑鐵吊燈投下昏黃的光,也將威廉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中。他獨身一人坐在遠離喧囂的角落,顯得突兀而不合群。
這裡是港區有名的“水手之家”酒館,與查爾斯分別後威廉換了身衣服專程尋道前來此地。其混亂程度與聖喬治旅館不相上下,只是多了更加濃烈的黴溼氣息和海水鹹腥味。
威廉按規矩點了飲料,放在手邊卻是一口未飲。他心不在焉地拋玩著一枚先令銀幣,眼神一遍遍掃過紛湧嘈雜的人叢。一隻蒼蠅打著轉飛旋,試圖降落在杯口。他冷眼眼看著,懶得伸手阻攔。
“新到港的朗姆酒,保證夠勁。”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侍親熱地坐到威廉身邊,也不管他杯裡滿不滿就要往裡面倒酒,另一隻手伸去拿他拋玩的那枚銀幣。
威廉眼疾手快,瞬間將銀幣攥回手心,一手蓋住杯口,搖頭輕笑道:“清教徒,不喝酒。”
女侍也不強求,轉而捱得更近了:“真的?”
“真的。”威廉不為所動,認真地回看女侍,一臉興味索然。
“太遺憾了。”女侍乾脆利落地站起身尋找下一個主顧,臨走向他拋了個飛吻。
她一挑眉頭,向身後一個五大三粗的水手遞個眼色。那人立刻走上前來,從威廉身邊拉過椅子跨坐其上。“是你要見‘灰手套’?”
威廉不懼怕他上下審視的目光中那股狠意,淡然問:“他在哪?”
“你面前。”水手抬了抬有刀傷的眼皮,“今天我是灰手套。”他看眼前主顧還是少年模樣,似有不悅地壓低聲音:“你要看東印度公司的貨?”
“對,下個月要出港那批。全部。”
威廉將手裡的銀幣拋過去,水手一把撈在手裡:“這點不夠。”
“先付定金。看完再給清。”
那水手漢子難以察覺地皺起眉頭。“灰手套做生意從來都是先收全款。”
“這次得改改規矩。”
水手一拍桌子站起來,居高臨下逼到威廉跟前:“沒人能讓灰手套改規矩。”
隨著他的動作,周圍一圈喝酒笑鬧的水手也都放下酒杯站起身,向金髮少年圍攏。
威廉一手靠著椅背慢吞吞地轉過身體,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灰手套,微笑著搖搖頭:“人定的規矩,就能改。”
叫灰手套的漢子正要發作,剛踏前一步,就有冷硬的短刀送到頷下,將他死死抵住。他抬手欲呼,卻發現每個同伴的身上也都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他為輕看了眼前的少年而懊惱,用眼神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別做蠢事,”他對威廉輕聲說,“你永遠不知道對方背後站著什麼人。”
“是嗎?我現在可清楚得很。”威廉突然沉下臉,從懷中掏出查爾斯的錢袋揚了揚。諾曼家的金獅族徽在昏暗的光線裡一閃而逝。他刻意收起笑容,再加上亮出諾曼家的身份,顯然讓灰手套一夥大受震動。於是他趁熱打鐵,同樣壓低了聲音:“查爾斯·諾曼,海軍部見習軍士官。衷心建議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諾曼